第11部分(第1/4 頁)
“皇上,差不多時間了……”朱振在門外小聲地提醒道。
仲儀眨了下眼睛,直起身子來,過了半晌,才走出來把門重新闔上,道:“知道了。”
朱振抬起手幫仲儀把玉旒戴上,端正了位置,最後在頸下繫好絲帶。一切都已收拾妥當之後,他隨著仲儀上朝,而就要跨出承安宮前,他的腳步頓了一頓,忍不住往西偏殿那兒瞧了一眼,等看見那扇緊緊闔著的門,才又不動聲色地抬了腿跨出門檻。
第二天,幾乎宮裡上下都聽聞了常明兮昨晚去皇后宮裡大鬧的事情,聽了開頭的時候,浣衣淵昨日鞭打他的嬤嬤還得意著呢,誰知越聽到後來臉色越難看。皇后被罰幽閉長庚宮中,常明兮不僅沒有被罰,皇上還讓他住回花榭,以後也不用再來浣衣淵做事了。這還不算什麼,更讓嬤嬤大驚失色的是,聽說昨晚常明兮竟是乘了皇后的鳳輦,與皇上一同回的承安宮。
“這怎麼可以!這……這也……”嬤嬤還想指責上兩句,誰曾想還沒組織好措辭,那一頭皇上的旨意便下來了。
一是說常明兮遷出浣衣淵一事,而是說嬤嬤體罰下人,有違宮制,賞三十大板。
嬤嬤嚇得大聲喊叫,但是沒辦法,她一面哭著告饒一面被拖了出去,過了陣,院內只能聽見嬤嬤的悽慘嚎哭聲,宮女太監們還是低著頭洗著手上的衣物,整個浣衣淵,一片死寂。
據說太后也聽聞了這件事,沒過多少日召了仲儀去她所住的秦興宮,太后一向吃齋禮佛,對宮內的事向來甚少操心,就連後宮妃嬪爭風吃醋的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卻因常明兮乘坐鳳輦一事訓誡了皇上,看來這件事的性質實在太過惡劣,到了連太后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而仲儀只是默默聽完,最後給太后磕了一個頭,說:“這事兒子心中自有計較。”
“這個常明兮……”太后嘆了一口氣,“他也是個可憐人,先帝許他不必殉葬,皇上若慈悲,便把他放出宮吧。”
仲儀沉默不語,太后見他的樣子,心裡便知曉了幾分,又是一聲滄桑的長嘆:“罷了罷了,皇上自己定奪吧,只盼他別和大臣們說的一樣,成了亡國的禍水才好。”
說完幾聲劇烈的咳嗽,仲儀一邊幫太后順著氣,一邊思忖著,道:“容兒子想想……想想……”
皇上偏寵先帝男寵的流言在宮裡、京城上下傳了一個月餘,本該流言漸息的時候,又是一個訊息傳了出來,說是那日常明兮生了重病,深更半夜的不便傳轎,皇后情急之下,才主動讓出鳳輦給常明兮乘坐,實乃深明大義之舉。
這流言才傳出來不到兩天,第二日,皇后的禁足便解了,一切都恢復到沒有受罰前的樣子,依然還是那個風風光光的中宮皇后。
五月底的時候天氣已經有些熱了,但若只穿一件單衣,長久地不動,窗戶外的風拂在身上,過不了多久,還是會覺得有稍稍的寒意。常明兮老樣子倚在窗下的羅漢床上看書,身旁的茶几上擺著一杯冷時用來喝的熱茶。搬回花榭已有近兩個月,淑節高興得不得了,悽辰和朱律一向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他們心中想法如何,但常明兮回來的那天晚上,兩個人都多吃了兩碗飯。
安寧升了婕妤,花榭裡不能只有淑節一名婢女,仲儀便又撥了一名名為顏燈的婢女過來,沒兩天便和淑節玩得好得很。
坐了會兒果然還是覺得冷了,常明兮放下書,端起茶杯來淺淺啜了一口。風吹進來,掀得書頁“嘩啦啦”作響。
“主子主子!”忽然之間,淑節一蹦一跳地跑進來,眉眼間都是歡快的笑意,“主子趕快猜是誰來了!”
常明兮微微一笑道:“你啊,一點也沒有安寧的穩重。”
淑節故意嘟了嘴巴:“原來主子裡心心念唸的都是安寧,淑節什麼都還沒說呢,主子就猜到了。”
“我都走了,把主子讓給你一人服侍,你還亂吃飛醋。”簾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常明兮從床上坐起,又站起來。
淑節臉上一紅:“亂說!誰吃醋了!”
“淑節,可不能無禮,”常明兮道,接著衝來人行跪拜禮,“奴才參見安婕妤。”
淑節一見常明兮的動作,這才想起來安寧如今的身份,趕緊也跟著跪下去。
倒是安寧,急得差點掉下淚來,一邊一個把二人扶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論理是我該向主子您下跪,還有淑節,姐妹情分難不成全忘了?”
常明兮神色淡然:“我早已不是什麼主子了,禮數還是要顧的。婕妤請坐,淑節,你去沏一壺上好的西山白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