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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面色灰敗地站在仲儀身後,身子被苺兒撐著才強支援著沒有倒下去。
“是。”朱振應道。
走過去,把柴房的門開啟。
月光河水一般流淌進柴房,化開屋內本濃稠成一片的黑暗。
“安寧!”常明兮喊了一聲。
安寧的雙手被吊著掛在房樑上,也不知道這樣子被吊著有多久了,只看見手腕上的面板都錯了位,露出猙獰的血肉。頭髮如同瘋子一般散亂著,只能在慘白的膚色下勉強辨認出她的確是安寧。身上的衣服雖然都還完好,但是從她光著的腳踝處看見的流淌下來已經幹凝的鮮血痕跡,和腳下一片殷紅的血跡,可以知道她顯然是受了某種見不得人的酷刑。
宮裡的酷刑,有許多是從司刑房那處學來的,專挑女子最重要卻也是最隱蔽的地方下手,一下手便讓人痛不欲生,一下手毀的便是一輩子。
“皇后啊……”仲儀慢慢轉身。
皇后眼白一翻,昏倒在地,苺兒趕緊給她按人中,好一會兒她才悠悠轉醒,醒來又去拽仲儀的褲腳,哭著喊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這名宮女以下犯上,臣妾氣不過才會……”
說著間,朱振已經招呼著人,悄無聲息地把安寧放下來了。常明兮趕緊過去,把手指放在安寧的鼻下,還好,還有微弱的一絲氣息,他緊張的心情鬆弛下來許多,這才把手緩緩地抽離。
“以下犯上?”仲儀反問,聲音忽然提高,“那請問是跟皇后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竟要用如此毒辣的手段對付一個宮女?”
皇后嚇得面色蒼白,神色惶惶:“她……她……”
常明兮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皇后,只見她頭上一支金釵步搖搖曳生輝,夜色中也是華光無限。只可惜這樣一位風光的皇后,頭腦卻是庸庸,這樣的情況下連一個藉口都想不出。
“皇上,安寧曾有幸蒙得聖寵,今日緣由,乃是因她無名無分之故,”身後,常明兮忽然跪下,道,“請皇上給安寧一個位分。”
仲儀先是眉頭緊鎖,這時才想起來前些日子宮裡的流言,說除夕那夜自己沒有去皇后宮中,反而臨幸了花榭裡的一名宮女,想來是皇后誤會是安寧,記恨於她,才會下此狠手。他猶然記得,皇后初為九皇子妃的時候,是怎樣的敦厚賢良,對自己甚至是有些唯唯諾諾的膽怯模樣。如今變得如此心狠手辣,究竟是時局所迫,還是自己當日爭奪皇位的一些動作,影響了她?
可說要給安寧位分……又是常明兮提出來的,仲儀的臉色不禁有些難看,他雖然不想,卻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除夕那日晚上,自己上的不是安寧,而是父皇的男寵。
皇后聽了後,面色上又添了幾分挫敗,沒有想到她苦苦算計,竟沒有想到得到今日弄巧成拙的場面。
“皇后怎麼看?”仲儀出乎意料地揚了揚唇角,問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袖子拂去眼淚,皇后竟已經鎮定下來,她俯首,只是聲音仍是發顫:“……如今臣妾已說不得什麼,一切聽憑皇上旨意。”
仲儀回頭看,常明兮也是跪著,整間小小的柴房,一直到長庚宮的宮門口,除了伺候在身邊的朱振,所有人都是跪著。
仲儀頓了頓,開口道:“皇后在宮中濫用私刑,手段毒辣,德行有虧,罰其於長庚宮幽禁反思。還有你們這些個下人,沒事也就不必來打擾皇后反思了,至於以後每月的份例,縮減為淑媛的等級。”
“臣妾……叩謝聖恩。”皇后無力道。
說罷,仲儀朝外走去,待走到了門口的時候,才道:“安寧,封為安婕妤。”
常明兮叩首:“奴才替安寧叩謝聖恩!”
而等到常明兮抬起身子的時候,柴房門口已經沒有了仲儀的身影,他依舊保持著跪著的姿勢,轉過來看著安寧,伸手替她理了理額前的亂髮,輕聲喃喃一般地對她道:
“安寧,你可聽見了,這番苦頭並沒有白受,你已是婕妤了……”
17、第十七章 弄臣
邁出長庚宮,一直等到仲儀重新坐上轎輦,他才看見常明兮一步步艱難而緩慢地走了出來。他臉上被掌箍得殷紅交錯,越發映得嘴唇的蒼白,甚至不差於柴房裡受了刑的安寧。
轎輦剛要抬起,仲儀卻喊了聲:“慢著。”他心中奇怪,不過是被打了幾個耳光,他又是有武功功底的人,怎麼會這樣就經受不住了?
想著間,他便又走下了轎輦,朝背對著他的常明兮走過去,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回來面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