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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連林鳳致也淋著一身的雨回來了,再不管不談軍務這句話,大聲道:“速調袁將軍入城安鎮,同時請聖駕移歸御營!城中頃刻便要大亂,得提防他們劫駕——遲延不得!”
殷螭到這時不得不實話實說,咬牙道:“如何偏在這時亂將起來!袁將軍已不在城外——下午劉秉忠告急,說左軍已至屏山,中伏遇毒,損傷甚重,急請中軍支援,朕已派袁將軍帶兵前去了。”林鳳致厲聲道:“那麼中軍剩餘的人馬呢?速調進城!”殷螭道:“昨日已出征玉溪,至今未歸。”
皇帝這一句話老實說出,在場的人一起大驚,料不到此刻城外已然無兵,中軍一萬人竟去了七千,剩餘的三千名,便是城中有鼓譟作亂之意的那一干南京軍。
身為主帥,居然將自己搞到緊急狀態手中無兵的地步,這也委實太過冒失大膽——然而大家一想,又覺得怪不得皇帝,因為殷螭是萬萬料想不到自己的中軍會變生肘腋的,原本昆明城內的駐軍,加上這一枝雖然在養病,卻還具有一定戰鬥力的南京籍軍士,也儘可應付一切敵情,當然,其前提是不曾後院起火。
在場諸人之中,倒是林鳳致這個文官第一個冷靜下來,說道:“陛下,袁將軍定然去得不遠,便請陛下緊急移駕,出城與袁將軍會合,萬萬不可留在城中,致有劫駕之險!臣等調昆明守軍,一面安撫一面死守,專等陛下回救。”
這個主意實在是眼下最穩妥的方法,所以此言一出,在場眾人便紛紛贊同,齊聲催促皇帝趕緊移駕出城,避開內亂,萬一亂生,竟被他們劫了聖駕,後果實是不堪設想。
殷螭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萬萬不能落到不軌份子手中,雖然僅帶親衛兵,黑夜冒雨出城也是極其兇險之事,卻總比留在這個即將動亂的城內要安妥得多。何況時機稍縱即逝,現下鼓譟軍士們還處於將亂未亂的狀態,還能悄悄出城,萬一大亂起來,怕是連出城也不容易了。
但是聽到林鳳致所言“臣等死守”那一句話時,殷螭心中卻激起十分複雜的情緒,竟然一時拿不定主意。這等情緒,首先便是不捨——不捨得讓小林這個文官孤身留在亂城之中;其次,卻是陡然而來的不對。
不對勁!
這樣別無選擇的局面,這樣巧合陡生的危險,不對勁!
殷螭一向自認本人的頭腦,並不在林鳳致之下,每次吃他的虧時,總是遲早都能窺破——然而問題也就壞在這個“遲早”,往往都是“遲”,發現他在算計自己的時候,業已遲了,只能被他牽著鼻子走。這大概就如林鳳致所形容的弈棋,一旦被搶了先手,就只好乖乖按對方路數落子,騰挪的餘地不大。林鳳致是弈棋高手,偏生殷螭向來缺乏深謀遠慮,總喜歡憑著一時急智與詭計賭輸贏,混水摸魚是特長,瞻前顧後實在懶,所以遇上小林這樣精心設局的風格,只要一中套就很難脫出。
眼下這等情勢,實在太象林鳳致的做事風格了,所以不對勁,十分不對勁!可是,林鳳致想要調開自己,孤身留在昆明城,又有什麼目的呢?難道他以為他一介文臣,可以將這所城池據為己有?明明又是說不通的。
諸般疑懼急湧的時候,殷螭猛然抬頭瞪著林鳳致,對方卻只是一片安然,臉色平靜的看著自己,眼神分明流露出“你別無選擇”這句常常令殷螭吃虧不已的可恨的話。
可是就在皇帝疑懼與猶豫的當口,情勢又轉變得更加兇險,門外一名雲南本地的守軍跌跌撞撞衝了過來,連行禮都忘了,只是大叫:“十萬火急!城中亂黨出現,已經放火燒了昆明府公堂,開始攻打布政司!各位大人急速回避!”他還不知道聖駕也在宣撫司內,所以沒有提到移駕之話。
這一夜之間,苗民抗議,中軍鼓譟,已是動盪之極,萬不料三軍征討的亂黨,也在這時刻前來插上一腳,並且看這種放火攻打的架勢,顯然是混雜城內已久,只等著好時機起事了。
這一個變故顯然連林鳳致也不曾計算得到,但他臉色雖變,神態仍然鎮定,居然又催促了一句:“請聖駕急速出城,臣等立刻前去支援布政司,定要死守昆明!”
殷螭霍地指著他,咬牙道:“小林,你……你到底想要怎地?”林鳳致道:“臣並無他想,陛下勿疑!再不出城,只怕便來不及了,請陛下從速決斷,萬勿有失!”
萬勿有失!殷螭知道自己的身份,萬萬不能有失,不論這回是否真的落入林鳳致算計,可是確實只剩這四個字——可是,這個心思難測的傢伙,神態鎮定的催促著自己離去,決意要留在這動亂的城中,到底想要怎樣?難道他不怕自身有失,還是不在乎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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