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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探過你的脈門,內力虛浮。我當時只覺得是縮骨功破費功力,如今看來怕是不僅如此吧?”暗夜裡不能視物,沈秋暝摸索著找到他的手,見脈象平穩、內力強勁才放下心來。
張知妄卻猛然執住他的手,十指交纏、扣得死緊。沈秋暝又是莫名其妙,又覺得赧然,總覺得此番重逢之後張知妄此人處處都透著古怪。心念所及,他驟然出手,空出的另一隻手直擊張知妄面門,後者卻不閃不避,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沈秋暝在他頸項處探尋了半天,也未發現什麼人皮面具,禁不住甩了甩被摁住半天的手,聲音裡已帶了五分怒氣,“掌門這是師門情深還是貴體有恙?”
張知妄的手撫上沈秋暝掌心那道疤痕,細細摩挲許久,“德澤元年,在千泉為左賢王部所傷。”
沈秋暝心頭巨震,甚至都忘了抽出手來,“你如何得知?”
“據聞當今天子是個長袖善舞、擅收買人心的,自有那些暗樁細作去為他赴湯蹈火,”張知妄淡漠口氣裡竟帶著幾分不屑,“你只管做那詩酒江湖的少年豪俠,何必摻和進朝廷那些腌臢事裡去?”
沈秋暝又驚又疑,緘默不語。
張知妄恍若未覺,依舊把玩著沈秋暝纖長手指,“永嘉九年,孤身入吐蕃,與贊普第三子赤心羅贊密會。永嘉六年,將陳允懷引見給周玦,繼而德澤二年,又將他引見給當今。你對陳允懷,不,如今他是忘塵叟了,倒是兩肋插刀,他本是罪臣遺孤僥倖逃出生天,現在有皇帝承著他的情自可一生無虞。”
沈秋暝死死地盯著他,“如此多的秘辛,你是如何得知?”
“你總不會覺得我亦是西蜀王府的死士吧?”張知妄哂然一笑,“我生身父母仍在世上,你若是想知道,我現在就可告訴你。”
不知何時,兩人緊緊相貼的手心裡滿是冷汗,黏膩不堪。
見他臉色煞白,張知妄深吸一口氣,柔聲道,“我知你疑我懼我,可幾位師叔年邁腐朽,同輩弟子中我惟信你與知非師兄兩人,他又是個不問世事、天性純良的,未來一路上必會有許多變故,我恐怕也只能與你商量。今日告訴你這些不過是我想與你透個底,追殺你之人無非是衝著你為東宮做過的那些事情,或是突厥,或是吐蕃,或是為了陳允懷。”
沈秋暝沉默半晌,淡淡道,“想不到你還如此顧及師兄弟情誼。”
張知妄留意他神色,竟有些如釋重負之態,戲謔道,“當然,比起旁人,美人師弟總是更難免讓人心生憐惜。”
對他人前人後兩張臉的脾性,沈秋暝甚是無可奈何,橫豎手抽不出來,乾脆一個翻身將被子全部裹在身下,又對張知妄得意一笑。
誰知張知妄挑了挑眉,慢條斯理道,“美人在懷,人間幸事。” 說罷將沈秋暝死死扣在懷裡,再不言語,竟是睡熟了。
沈秋暝掙扎一番,睏意上來,便也只好由得他去。
明月入懷君自知,心悅君兮知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四章:又攜書劍路茫茫
第二日啟程之時,沈秋暝微蹙雙眉,很有些驚訝。原來除去明字輩的正明子、玄明子和智明子三個師叔,知字輩的六個師兄弟,小字輩的七八個師侄外,其餘百餘弟子均不見蹤影。
“你把人送去哪兒了?”沈秋暝找了個時機低聲問張知妄。
張知妄回覆了冰塊臉孔,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武林大會以武會友,咱們帶幾百號人去,難不成是要砸終南派的場子麼?”
沈秋暝狐疑看他,張知妄對他安撫一笑,“放心,我自安排妥當,他們都安全的很,不如你還是擔心擔心我們自己吧。”
環視四下——正明子與智明子早已知天命,而明字輩中年紀最輕的玄明子也年過不惑,除去張知妄與他的知字輩裡功夫最高的竟然是林知非,至於小字輩的……更是乖巧有餘,靈秀不足,沈秋暝絕沒想到外人看來煊煊赫赫的鶴鳴派竟是個空架子。
“這武林大會是個什麼比法?”沈秋暝幽幽問道。
張知妄笑了笑,看向林知非,後者忙不迭地解釋道,“終南派提出的這個章程很有些意思,據我此次少林武當被奉為武林魁首並不參與比武,權作公證,其餘共有二十四個門派比試。以摯籤法將各門派分為十二組,各選出派中四名青年弟子兩兩對決,優勝的六組再選出長老中的強者比試,最終勝出的三組……”
沈秋暝聽的興起,不停追問道,“又如何?”
林知非神情鄭重,“勝出的三個門派須得以掌門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