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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禛繫上青玉之後抬首一問。
宋玄禛淡笑擺首,撫上平福的頭說:「朕跟他都避了五年,不論是逖國還是他,朕如今只想斷了這份冤孽。」
他扶起平福,悠悠走出屏風抱起朝他奔跑過來的宋攸,細心地為她撥好前額的頭髮,在臉頰輕親一下便抱著她前往那人所在的天牢。
第四章
「頁頁!」童稚清脆的聲音伴隨輕快的腳步聲在牢房迴響,匡顗驚聞轉過頭去,瞥見「丁丁」朝他撲過來,兩手抓住鐵柵說:「這裡的人有沒有欺負你?你別怕,要是他們欺負你,我就告訴父皇讓他治他們的罪!」
匡顗無奈歪首一笑,規規矩矩地跪在宋攸面前,拱手低首道:「……匡顗參見公主。」
他暗裡低嘆,稱自己為臣似乎言過其實,稱自己為草民又好像於理不合,若無那人首肯,他斷然不敢再自稱為臣。
「嗚,頁頁不要跪我!我、我不是公主呢,你看。」宋攸應聲朝匡顗跪下,比起新年跪宋玄禛時還要乾脆幾分,她嘻嘻笑說:「我是丁丁,不是公主。那天的雲片糕好好吃喔,謝謝頁頁。」
匡顗被她的真誠與行動感動,臉上牽起一記柔和的微笑,伸手撫上宋攸的頭。宋攸高興地吃吃笑著,感受匡顗的疼愛,二人跪在鐵柵前傻笑著,看得轉角的平福心頭髮顫,連連偷看身旁之人,只見他擺出一副淡然的樣子看著二人。
被匡顗摸夠了之後,宋攸驀然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而且她還要放頁頁出來呢!
她拉下匡顗的手牽緊搖了搖,雀躍地睜大眼睛說:「頁頁,我很厲害地請父皇來放你出去呢!你快誇我!快點快點!」
匡顗聞言一愣,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彷佛剎那間被人奪了魂魄的傀儡。
宋玄禛本想站在原地遠遠看過便算,任一切朦朧不清豈不更好?怎料女兒猛向自己招手,他逼不得已邁出腳步,走到牢前抱起女兒。
「父皇,放頁頁出來好不好?好不好?」宋攸又施展自己得意的軟功賴在宋玄禛身上又親又抱,一雙與宋玄禛相似的大眼眨啊眨的,可惜通通都入不了宋玄禛的眼。
宋玄禛不看牢房半眼,專心為宋攸撣去衣襬上的泥塵,橫手一攤,平福便送上絲帕,讓主子給宋攸抹手。
「玄……」匡顗一語未畢,便感到平福直直向他投以憎惡的視線。他抿嘴吞下欲說之名,跪地俯身,改口說:「匡顗參見陛下。」
「你這小頑皮鬧夠了吧?該回去了。」宋玄禛用指頭輕點宋攸的鼻尖,柔聲細語,對匡顗的請安置若罔聞,彷佛身前無人一樣。
宋攸噘噘小嘴,指著匡顗說:「父皇,您怎麼不叫頁頁起來?他是攸兒的夫子。」
匡顗渾身一顫,卻不敢抬頭看宋玄禛,他不想相隔五年之後只換來一個冰冷的眼神。
「平福,擺駕回宮。」宋玄禛平腔冷調地說,就算宋攸在他懷裡鬧彆扭,他也不放手,不回頭。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回到壽延宮,也不知道宋攸何時回去。他愣愣地坐在床沿,看著冷金色的紗帳隨風輕擺,心中的情感也彷佛隨此而動。
一眼而已……他看見他比以前更成熟深刻的臉孔,他對宋攸那記笑容一如以往令人沉醉。為何明明不想去看,眼睛卻不由自主去追尋他的身影?明明有著欺君賣國之仇,卻壓不住心底曾經的情意心軟?
真正想去看他的人是宋攸,還是自己?
他以臂壓目往後倒去,橫臥床禢,另一隻手撫上肚腹,心頭鈍痛。
心痛之人又豈止宋玄禛一人,情恨雙刃,匡顗本是執刃之人,利刃沾滿二人的血,縱使他心甘被宋玄禛奪去性命,但利刃早已插入彼此的心,怎教他全身而退?
他在宋玄禛走後依然伏地不起,雙手漸漸揪緊地上的禾杆,不管它有多刺手,恨不得能比心更痛,讓他不再那麼難受。
那一身青色素衣的身影在腦中揮之不去,可對他的冷淡比六年前初遇之時更深,宋玄禛對他的冷比酷刑更能讓他受傷絕望。
雖然只是瞥了一眼,但他清楚看見宋玄禛瘦了、累了,輕蹙的眉頭像成了習慣。想起喜益宮裡的小龍袍和血紙都是人兒的痛,他登時心痛得快要窒息!
為何當年不作解釋,任人兒恨他怨他,讓裂痕更深更寬!
淚水漸漸盈眶,但他毅然閉目吞下眼淚,壓下喉間的哽咽。自見過宋玄禛之後,他決計再次留在他的身邊,就算他不需要自己,他也要靜靜守候在他的身邊,決不再為過往的懊悔而哭。
六月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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