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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算盤打得著實好。把知賞嫁給我,一可以讓她有個已婚少婦的身份收斂收斂,二來彰顯了自己的皇恩浩蕩,三還把朝廷和西林黨關注的焦點引到了我身上。
我心知肚明,卻也推辭不得,只好流著金貴的男兒淚,做足了奴顏婢膝的忠臣架勢,挑個黃道吉日過了文定,然後八抬大轎把我的鐵血娘子娶回了家。
從此我走在路上,總有人對我指指點點;指點我也不為別的,就倆字:稀罕。
歷史上做了駙馬的臣子,多;做了國舅的臣子,也多;可做了駙馬又做了國舅的臣子,恐怕就不那麼多了。
沒錯,我有個妹妹閨名喚作藍雅歌,還未及笄時就被皇上看上討了去,現在是後宮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藍貴妃,皇上能讓我爹死得體面,怕也是想起了他的岳父身份。於是我這身份混得就像禿頭上的蝨子,兩個字,扎眼,三個字,好扎眼,四個字,真的扎眼。這蝨子在腦袋上蹲著蹲著,讓那幫人看得眼都綠了。
大臣們深感不妥,可皇帝一向我行我素,誰也沒那膽子彈劾他不是?所以大家都把那意味深長的目光捅到了我身上,巴不得我弄出什麼漏子,看看皇上怎麼處理我這個悲催舅子、斷袖女婿。
可他們都錯了。知賞不會替我講好話,雅歌也不會給皇上吹枕邊風,所以我想保住這條小命,只能靠自己。
折騰了約莫小半年,除了身後偶爾多出的兩三個錦衣衛,倒還真沒出啥大事。
面對眾人的摩掌擦拳、虎視眈眈,我只能夾|緊自己的尾巴,既不能太出頭、也不能太畏縮,和我那個比巾幗還巾幗的娘子過著相敬如賓、戰戰兢兢的日子。
好在皇上還算有幾分人性,對我偶爾逛逛小倌館的小嗜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朝中那幫老狐狸也常常上青樓消遣,實在沒立場說我什麼,這才讓我的日子過得沒那麼艱難辛酸。
後來我總算發現,這厚黑之道,我終究是比不得老狐狸們研究得精深。
日子過著過著,朝中又有一人出了事。這人是吏部尚書,李尚賢。
這出事的李尚賢和我爹自年輕時便是同僚,不是庸臣,是個徹徹底底、清清白白的大忠臣。我現在估計著,西林黨早就想向他下手,我爹的死也不過是殺雞儆猴罷了。
當時他剛查抄了幾家貪案,罷免了幾個小官,雖說小心翼翼的沒什麼差池,但也畢竟老眼昏花,自是沒看到那幾家還跟那內閣首輔有點姻親關係(不過憑他那脾性,就算看到了怕也是我行我素),王閣老冷眼一笑,拿筆一撇一橫,讓那東廠的提督太監帶著錦衣衛上門打了他十幾廷杖。
沒想到的是,這李尚賢明顯比我爹骨頭硬,打完了爬起來,還是該幹嘛幹嘛。
這下可把幾位閣老氣壞了。沒過多久,一頂烏黑烏黑的帽子就被他們扣到了李尚賢頭上。
罪名很兇殘——謀反。
適逢藩王閔玉在自個兒的封地揭竿而起,不到半年便被打壓下去,該殺的都殺了,這麼一來也算趕上時候。謀反是個大罪,李尚賢又被西林黨盯得久了,絕不可能死後還像我爹似的落個什麼諡號,八成會被誅個九族十族什麼的。也就是說,李尚賢一完蛋,我的腦袋估計也要保不住。
當時李尚賢被押在大理寺,我也不知怎的頭一熱,上書明言要保他。可我還真是犯渾了一回,全然忘了這些摺子還得經過內閣那幾位的票擬。
王閣老眯了眯眼,端著我的摺子,拿筆一撇一橫,呈了上去。
待到批紅下來,皇上折中了我們兩人的意思,把李尚賢流放邊疆,又象徵性地罰了我一下。
李尚賢是保住了,可我也結結實實地捱了十下廷杖。那群錦衣衛估計是被東廠的太監們逼得久了,把怨氣全撒在了我身上,卯足了勁兒地打,只十下就把我一大好玉人打成了開花石榴。
李尚賢走的那天,感動地握著我的手,老淚橫流,“賢侄賢侄”喚得我心酸。
他這一走我才發現,六部皆已沒了能與西林黨抗衡的勢力。在家休養了半年再來複職,除了儒易和閔蘭,我看誰都是木著一張臉。
做個庸臣,已是極好。我如是對自己說。
作者有話要說:
☆、02
又是一年夏晴天,禮部的活兒漸漸少了起來,我難得悠閒地泡了壺碧螺春,拿只羊毫筆畫了幅龍陽春宮出來,自覺得意。剛抱著準備找閔蘭瞧瞧,就聽主客司郎中說有別國使者來訪,便放下畫,出去迎了高麗使者。
這下可不得了。高麗那個小小的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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