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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日王爺上天入地,他都會第一個相隨。”
“上天入地?”蕭騁聞言笑了,扶他落座:“我又上的哪門子天,入的哪門子地?你們將 軍誤會了,大家都誤會了,我卸下軍務來到滄州,其實沒有半點不甘,聖上也不曾逼迫於我。 ”
“可是……”來人遲疑:“王爺文武全才,又宅心仁厚,論理實在是比當今聖上更……”
“沒有論理,沒有可是。”蕭騁揚手止住他話頭:“一日為君終生為君,聖上始終是我三 哥,自小待我親厚,這同室操戈有損國力的事,蕭某不會做,也請閣下回稟你家將軍,請他日 後也務必別再起這雜念。”
來人語塞了,滿懷壯志卻遇了冰霜,難免有些失望。
蕭騁起身,輕拍他肩頭:“你回吧,就說蕭某現下過的很好,多謝將軍掛念。”
“是。”來人垂首話別,走時一步三顧,不相信他就這樣甘心將十數年功業放下。
蕭騁在原處目送他離去,琉璃燈映著他影,單薄而孤寂。
“王爺。”身後響起細碎的腳步聲,是素來沉穩的管家,他自洪都唯一帶來滄州的心腹。
管家在燈下緩緩奏稟:“諸事安排妥當,已經往洪都送信,請聖上送晏公子前來滄州了。 ”
蕭凜聞言深吸了口氣。
“聖上。”他道:“七弟也可謂仁至義盡,但願您亦不負我。”
一月後滄州進入暮春,百花爭妍後漸漸色衰,空氣裡緩緩升騰起夏的焦灼和懊躁。
但蕭騁的焦灼卻在這刻被澆滅了。
他等到了他久盼的人,那襲魂牽夢繫的青衫。
早起就有人通傳馬車入城,他在府外守候,等了一刻就已覺數過光陰無數。
終於聽到馬蹄飛踏止步,他上前,滿腔歡喜又近鄉情怯。
馬車門簾被人挑開了,跳下來的是臉頰黑記不翼而飛的錦瑟。
還不曾來得及對錦瑟冰雪樣貌開口表示驚詫,蕭騁就看見了馬車內的層層錦被。
一層後還有一層,那鴛鴦戲水雲錦緙絲將晏青衫團團圍住,所有包裹都揭開後蕭騁只看見 一件青衫一團慘白,還有那慘白裡益發深邃的眼。
“快。”錦瑟扯住他衣袖:“差人生火,他今天發寒。”
“啊?”蕭騁滿懷欣喜涼卻,半晌也不知所謂,錦瑟乾脆上了馬車將晏青衫一把橫抱。
到入門時蕭騁才回過神來。
幾時他這般瘦了,瘦到小小一個錦瑟也能夠輕易將他環抱。
“我來吧。”他上前,接過時發現那身軀滾燙,但眸裡眼色卻是徹骨寒涼。
“生火!”進到門廳時他大聲吩咐,立即有小廝四散去尋炭火。
片刻後胄王府內室入夏,所有人汗流浹背,被炭火映的雙頰通紅。
只有晏青衫被攏在虎皮長毯裡依舊通身顫抖,那牙關緊咬關著一個“冷”字。
冷,月寒霜冷血凝凍,天青水碧徹骨涼。
他強拗著不發聲,蕭騁卻只覺自己的心也隨他沉入了湖底,彎腰想握住他手給他點熱力。
這一握落了空,那寬袖下一無所有,胭脂紅不知所蹤。
“快關門。”身後錦瑟正吩咐小廝:“他如今是紙糊燈籠,要小心千萬不能風吹雨淋。”
“為什麼?”
蕭騁霍然起身,滿目赤紅骨節爆響。
“被埋在雪裡一夜,等熱血凝凍了再將手剁下送人,這樣折磨,誰又能受得住呢?”
錦瑟應道,同是恨意滿燒。
蕭騁不語了。
盆內炭火噼啪作響,有火星濺上床角,頓時烈烈燃燒。
“三哥。”
片刻後蕭騁發聲,一字一頓:“百足之蟲死而未僵,你這般待他,這般待我,不怕我反嗎 ?”
語聲甚輕,卻字有千斤。
天際這刻劃過驚雷,那霹靂之聲頓時穿徹千里河山。
二
胄王衝冠一怒,赤國也不曾就此風雲突變。
畢竟蕭騁已卸下兵權,所以營謀籌備需要時日。
這年的春末夏初,就成了赤國風雨前夕最後的寧靜。
也是晏青衫生命裡難得的寧靜。
他在胄王府養病,每日勾一隻臉譜看些閒書,包括蕭騁,任何人都不曾來叨擾於他。
病是時好時壞,因什麼補藥也挽不回十數年傷害,那臉譜卻也越勾越差,再不得先前一分 神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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