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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缺了一隻手,右手,那戲裡繁捲雲袖戲外握筆生花的右手。
剎那間他有些失神,立起身,抬頭北望。
許久後靜室裡響起了腳步聲,錦瑟端著湯藥進門,還穿著她最愛的紅色衫子。
衫子因是夏衫而難免單薄,裹著她初初長成的身段,更顯得人晶瑩嬌美。
錦瑟,早不復當日錦瑟。
這數月她象被苦苦壓抑的枝頭梅花,突然間一夕綻放滿庭芬芳。
“錦瑟,”晏青衫舉目望她,滿載笑意:“我們家錦瑟真是長大了呢。”
錦瑟卻是不響,將湯藥緩緩吹涼喂晏青衫入口,皺著眉似有心事。
“為什麼?”最後她終於止不住發聲:“為什麼你能在我臉頰變出顆記來,水洗不脫越長 越大,就不能在自己臉上也變顆呢?”
“傻。”晏青衫摸她額頭:“能變出這記的是味奇藥,叫‘妾薄命’,是皇室裡妃子爭寵 好不容易制下的,你當是什麼,泥巴丸子?我想要幾顆就幾顆?”
“只有一顆是嗎?”錦瑟開口,等不到晏青衫回話已撲入他懷嚎啕大哭:“那你為什麼給 我,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
為不負當日他所託,為了作別時他說的那句:“錦兒交託給你,無論如何要護得她周全。 ”
為了他,生為他死為他善為他惡為他。
可到頭,到頭來深情人總被枉負。
總被枉負。
“錦瑟。”許久後晏青衫才發聲,將她身軀扶正眼淚拭盡:“這些話是蕭騁說於你聽的嗎 ?他也是,何苦來又惹你不歡喜。”
“嗯。”錦瑟答,拿手指繞著衣角:“我還想問,他就要掛帥出征了,你到底要不要見他 一面。”
“見吧。”晏青衫恍若夢醒,長長嘆了口氣:“我這番又是寄人籬下,還端的哪門子架子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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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前這場相對是蕭騁意外之喜,雖說是千杯將盡兩人卻一路無話。
晏青衫漸漸醉了,他醉後神色總是暖些,彷彿能暫將那些傷懷忘卻。
“王爺。”他舉杯:“我祝你馬到功成。”
蕭騁仰首將酒飲盡,乘勢一把捉住了晏青衫空落的右手袖袍。
“你恨不恨?”他道:“你若恨,要怎樣恨才能平,我代你做到。”
“恨不恨?”晏青衫抬頭,音調拖長,彷彿這問題竟還要思量。
“恨吧……”最終他道,卻象是不堪重負沒有絲毫復仇的快感:“還請王爺代青衫報了此 仇,要那人血債血償。”
言畢就彎下腰去,想要一拜。
這一拜甚是費力,他常年席地而睡又在雪地裡長凍一夜,膝下已是很不靈便。
“不必。”席上蕭騁起身,一把拖住他肘:“你不必如此,現下不必如此,將來也不必如 此。”
“將來?”晏青衫不解,望了蕭騁雙眼發怔。
蕭騁被他瞧得有些意亂情迷,不自覺緊握住了他微涼的那隻左手。
被握的那刻晏青衫有些許遲疑,想要抽卻,卻到底是不曾,只由他越握越緊。
“現在將來,你都是自由的。”蕭騁在他耳側低語:“你不欠我,也無需向我俯首。我的 確是愛你,可你也未必就要愛我。”
言畢就將手放了轉身離去,脊背挺直端的是朗朗男兒。
“自由。”
原地裡靜默的晏青衫許久才吐出這兩字,感覺手心仍有那一握的餘溫。
“自由。”他重複:“千辛萬苦只為了還我自由,七爺,你倒也是個痴人。只可惜……”
“只可惜深情人總被枉負。”
道完這句後他便踏著自己燈下孤影離去。
空落落的金碧宮裡經久迴盪那聲嘆息。
――只可惜,只可惜深情人總被枉負。
傾城怒(下)
三
很快赤國烽火遍燃,很快的四季更替又是一年。
期間戰事晏青衫只是聽錦瑟提起,什麼蕭騁又連破三城,什麼又關前受挫染了風寒,到最 終便是兵臨城下勝券在握。
也就是說這仗耗時一年有餘,在盛夏時終於分出了個勝負,蕭騁贏了。
說起這訊息時錦瑟正剝粒荔枝,禁不住的眉飛色舞。
“你說那蕭凜敗了,咱們可怎麼報仇。”她將荔枝肉放入碗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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