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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夫人道,只是戰亂禍民,狗彘食人,民不聊生。
青衣女子的嘴角浮起一抹複雜的苦笑。
她說:“戰亂禍民,狗彘食人,民不聊生。你說得很對。”
緩了緩,嘆息道:“有時候,我真不懂你。”
蕭夫人也嘆息道:“你也不好懂。”
你也不好懂。
噢?
這些年來,難道你未曾對蕭齊動過殺念?
有。但我永遠不會動手。
為了他愛上的那個人?
不錯。
但他愛上的,與你恨上的,是同一個人。
我不恨他時,沒有必要殺了蕭齊,棒打鴛鴦這種事,我懶得做。我開始恨他時,也沒有必要殺了蕭齊,以最親之人脅迫對手的手段,我不屑做。
蕭夫人盯著青衣女子的眼睛,那雙眼裡映出自己的模樣,有些伶仃和陌生。
固執,傲氣,決不妥協。
不會輸給任何人。
除了自己。
她說:“你說得也很對。”
她續道,你只錯了一點。
蕭齊不幸愛上的那個人,愛上的不是蕭齊。
他是為了你,良禾。
青衣女子撲哧一聲笑了,她的雙肩不停的顫動,越是笑得厲害,顫動得也越是劇烈。
她眉間的陰狠使她的面容頓生冷色——不管怎麼說,總算生了色。
她說:“殺我嬰孩。”
償你之罪。
“囚我父母。”
不得相見。
“誅我族人。”
株連九族。
“戮我將士。”
叛亂當斬。
她從齒縫裡咬出破碎的言語,她仍未笑夠:“好一個合作無間,好一個珠聯璧合!而今你告訴我,他是為了我!哈!他是為了我!”
她的笑聲迴盪在雨後的清濯裡,驀地生出一種圓潤與鋒利磨合的錯覺。
這種錯覺,讓人不能分辨她的情緒,是淒厲,卻緩和,是瘋狂,卻不爆發,倒讓聽著的人,覺得煩躁得緊。
蕭夫人靜靜瞧著她,忽道:“當年你私研解藥,暗中解散青陽,永平宮兵變反叛,論罪當誅。他本來可以殺了你,可他沒有。”
青衣女子冷笑數聲:“所以對此,我應該感激不盡?”
蕭夫人輕輕搖了搖頭:“私研解藥,解散青陽,兵變反叛,這些罪名,對於那個人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離開,你動了胎氣,仍要離開。”
她嘆了一口氣:“他問過我一個問題。他問我,要將一個人留下,有什麼樣的方法。”
你知道我是怎麼回答他的麼?
不知道。
你知道的。
蕭夫人的眼裡掠過一絲隱約可辨的悲哀,她說:“其實你們都知道的。想留下一個人,就要讓這個人心中有你,愛恨皆可。你看,你如此恨他,卻仍不得不效命於他。”
青衣女子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視線移向旁側的麥田,輕了聲音:“雲禾。”
她原來想問些什麼的。
可事到如今,還能問些什麼呢?
罷了,她不想問了。
她倦怠地笑了笑,道:“效命於他,那是從前。即便你說的是真的,他如今也留不住我了。”
她雖是笑著,眸間卻無一絲笑意。
她說:“雲禾,孤身一人有孤身一人的好處。原來我處處受挾於人。現下,我再沒有軟肋。”
蕭夫人愣了一愣,半晌,才低聲道:“原來師傅他們已去。”
她向北方看了一會兒,目光微有閃動,轉身過去,靜了片刻,一掀衣襬,跪了下去,前額叩地,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她站了起來,身後青衣女子已啞了聲:“他自以為將訊息藏得很好。我便要讓他繼續自以為下去。”
蕭夫人輕聲道:“所以你今日來殺我,只是為了讓他放鬆對你的警惕。”
青衣女子道:“對。”
蕭夫人回過身,道:“他是不是告訴你,雲禾殺了蕭齊後,不知所蹤。”
青衣女子已隱隱覺得不對,眸中閃動間,道:“他讓我找到你,殺了你。”
蕭夫人又嘆了一口氣,這口氣,她嘆得比剛才要重上很多。
她的目中露出些許同情,有些戲謔又有些認真:“看來當年的沙城之戰,你被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