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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道:“若我將來要委屈自己嫁與一個人,那個人,一定比你嫁與的人,要好上很多。”
她的笑意染上眉間,嘴角上翹:“我看你那蕭大哥,也不怎麼好。”
灰衣少女低聲道:“不是蕭齊。”
她微抬了頷,笑道:“不是蕭齊?”
灰衣少女靜靜看著她,嘴角微彎,道:“我要嫁與的那個人,他可以抵不過我的劍術,可以走不出我的幻境,可他一定要對我很好。他會與我結髮,會為我描眉,會擁我入睡,會憂我衣食是否安好,會在過一條很清淺的河流時緊緊握住我的手。若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能夠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若是刀山火海,龍潭虎穴,能夠執子之手,生死同眠。我會傾我之能,相助於他,他會敬我重我,信任於我。”
她移開了視線,看向眼前潺潺的溪流,輕聲道:“那個人,不會是蕭齊。”
雲禾說,良禾,你記住,那個人,永遠不可能是蕭齊。
那時候她想,這樣也好。看得清自己,看得清別人,懂得權衡利弊,能夠保護自己。
可是,總有些人,懂得權衡利弊,卻不懂得保護自己。
世事常理總道,聰明的人擅長運籌帷幄,傻氣的人容易身陷泥潭。
可見世事常理總是欺人誤人負人傷人。
它沒有告知世人,這世上有些人,是既聰明又傻氣的。
他們往往是那些輸得最慘,陷得最深的人。
不錯,那時候她不知道的事情,或許還有很多。
比如木子淵為何會身中奇毒,比如蕭齊為何會身受重傷,比如他們二人為何會跌至青谷,比如她的爹孃,為何將他們救起,又將他們困在青谷中。
那日光線明朗,她記得他站在青谷禁地裡,以手舉書遮額,向遠空看去。那是一本深藍線裝的簿冊,翻開了看,無字無圖,十幾頁的空白,唯有直對日光時,才會顯出隱隱墨跡。
青谷幻術之法,就承載於那些墨跡上。
他不會一世都被困於此地。
所以她並不意外她在青谷禁地能見著他,也並不意外他知道如何對著日光翻開那本書,更不意外他轉過身看見她隨風揚起的紅雲衣襬,眼中閃逝的殺氣。
並不只是他。殺氣,她也不乏殺氣。
擅闖禁地者,殺。
擅閱□者,死。
那一剎,他們同時起了殺念。
他們視線相抵,她看見了他的眼睛。
一個優秀的施術者,須有一些自知之明,困住那些人的,不是幻術,而是他們自己。他們的弱點與軟肋。
她忽然很想知道,能夠困住他的,究竟會是什麼。
她有過無數設想。
或許他輕而易舉便識破了她的幻術,或許他迷失其中,卻只是一團迷霧。
或許他根本沒有弱點。
可是她唯獨不曾想過,那迷霧過後,輪廓漸清的是那流火紅衣的少女,她記得自己紅衣黑髮的模樣,微帶稚氣。
他挑了眉看她,唇邊是隱隱的笑意。
“良禾。”
那笑意漸漸滲過了迷霧,滲進那霧裡的紅色長裙,硌眼一般難受。
他說,良禾,死在你的手裡,我不會皺半分眉。
他朝她伸出手,眼底泛起不可測的波瀾,他說:“良禾,你是想殺了我,還是想同我一起離開?”
不是問想不想讓他走,不是問想不想放過他,這一句,只有兩個選擇,一,殺了他。二,一起走。
在那場盛大的幽夢華胥境裡,他問她:“一起離開,可好?”
她有過無數設想,唯獨沒有想過,他想要的,是這個。
那是生平唯一一次,她被自己親手化出的幻境,魘住了。
那一日,她在流淌過青谷禁地的溪流上游,坐了很久。
一直到落日西斜。
黃昏時,他睜開了眼,他看向她,她看向溪流,靜了很久。
一直到月上枝頭。
她起了身,轉過身,對他說:“給我個理由。”
他站起來,氣息漾起低灼的溫度,他在她的耳邊輕輕道:“朗月如人,何時可掇?”
他似是擁住了她,又似只是靠得很近,吐息纏繞出的,似是深長的意味,又似只是清淺一嘆。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能清晰聽得那四個字。
恰到好處的聲音,恰到好處的距離。
“沉吟至今,但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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