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連衣服都沒脫就臥倒在床上,用枕頭蒙著頭。
這次的任務確實耗神耗力,他懶懶地躺在那裡一動也不想動,一句話也不想多說。現在已然身為裡世界數一數二的殺手的男人被小孩說了那樣的話自是覺得有些自尊受辱,可更讓他覺得難以忍受的是居然被一個又弱小又無辜的小孩指摘自己的工作的不是。
憑什麼自己就要身陷黑暗與血腥的泥沼,叫囂著嘶吼著掙扎著才得以全身而退、保持一絲神智的最後清醒,而那個小孩——那個過於純潔過於天真的小孩就能夠無辜地站在一旁輕輕地說一句
“別去做那麼危險的工作”了?
難道他以為每一個被拋棄的孤兒都那麼幸運,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嗎?!
真是該死的愚蠢,該死的無辜,該死的……
里包恩其實並不怨恨夏馬爾把自己培養成一個心狠手辣的殺手,相反,他有時懶洋洋地看著路邊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看著那些因為生活瑣事而愁眉不展的白領們,看著浮躁的喧囂的可笑的滑稽的眾生百態,會從心底生出一種無法消散的虛無感。人生就是這樣的無聊,爭吵復爭吵,喧鬧復喧鬧,從哪一站上車、從哪一站下車根本毫無分別。唯有他手握槍支,扣動扳機,看到面前的人帶著一種打破虛無、彷彿要衝破這世間的牢籠一般的表情時,才感到生命沉甸甸的重量,才感到命運的詭吊,才感到一絲生命存在的意義。
求生的掙扎與死亡的灰敗在被槍擊中的那一刻,實現了完美的結合。
他曾經懷著一種惡意的趣味對進行這一實驗樂此不疲。
當然,這都是遇到小孩之前的事情了。
鬼知道那個叫做“澤田綱吉”的小孩是何時開始對他的人生態度、對他在開槍前的那一刻的想法產生了微妙的影響的。
也許是從小孩每一次輕柔地替他包紮傷口時開始,也許是從小孩擔憂地望著他的眼神開始,也許是從小孩印在他臉頰上的輕吻開始,也許是從更早以前,小孩稱他為“好人”的那一刻開始……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的里包恩開始有些後悔對小孩說了那麼重的話了,畢竟小孩是真的無辜的,自己的命運如此又怎麼能遷怒到綱吉的身上呢……
他聽到小孩腳步輕輕地走進臥室,然後緩緩地撈開被單,小心地躺了進去,每一個動作都儘可能地放輕,似是怕驚醒到勞累了一天的男人。
里包恩卻輕哼了一聲,他清了清嗓子,道:“蠢綱,離那麼遠幹什麼,過來給我捏捏肩膀。”
半晌卻沒聽到小孩的動靜,男人以為小孩在跟他賭氣,不悅地皺眉:“喂,你脾氣大了還是怎麼的?難道你還要我給你低三下四地道歉嗎!”
沒得到小孩的回應,男人忿忿地轉過頭去,卻驚訝地看到小孩正張著一雙大眼望著他,那眼睛裡蓄著淚水,看起來水汪汪的。
里包恩還未說話,卻聽到綱吉氣息不穩地說:“我還以為里包恩討厭我了……”晶瑩的淚珠從綱吉的眼角流出,順著太陽穴滑落到枕邊,暈溼了一片。
男人皺了皺眉,伸手揩掉小孩眼角的淚水:“都這麼大人了,還動不動就哭,不嫌丟臉麼。”他的語氣有些哭笑不得,“我討厭你做什麼?你也不想想,我討厭你還會帶你去遊樂場,討厭你還會給你做飯,還會跟你睡在一張床上麼?也真是蠢透了。”
“可是,”綱吉拿手背抹了抹眼淚,“我那麼笨,到現在為止連衣服都洗不乾淨,總是讓里包恩洗;字也認不全,總是記不住,那本故事書我都翻了三遍了還是記不住裡面的漢字和片假;又那麼貪吃,只能靠里包恩賺錢養活我……”小孩說著,似是更覺委屈,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嘖,我要那麼聰明的小孩幹什麼?”里包恩嗤笑了一聲,他從床頭櫃上抽出一張面巾紙遞給小孩:“衣服洗不乾淨下次就努力地洗;漢字記不住也罷,我又沒要求你上大學;小孩子吃的多點才長得快——不過你要是實在覺得愧疚,那就重操舊業吧,每天晚上給我捏捏肩膀吧,蠢綱,這樣我會感謝你的喲。”男人說著,尾音故意輕輕上揚,嘴角挑起一個戲謔的微笑。
小孩愣了半晌,噗嗤一下笑了起來,他用紙巾用力地擦著臉上的淚漬,重重地點了點頭答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二人的生日
日子就這樣流水一般地過著,一年一年地,轉眼間又到了秋季。
里包恩裹著嚴嚴實實的大衣牽跟同樣包得跟個球兒一樣的綱吉,照例到商場裡買一些日常用品補齊家裡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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