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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巾帕乾硬,擦拭的動作再輕柔,也會使他不舒適。想來即便落難,尊貴的明王殿下何曾如此落魄。可是,他也默默忍了。只是緊閉著一雙好看的眼,硬凝著散不開的眉,將拳頭放在膝上,捏得指節突出。
一面很快用盡,翻到另一面。俊朗的臉上,漸漸露出原先顏色。其間聞哥緩緩睜眸,看了我一眼,既沒有阻止,也沒有多話。
……
多希望他能開口,再說上那一兩句。
擦畢後,我將絹帕遞給柳氤飛。
“鐵砂自京畿道往津南道運輸。順風順水,官船一夜行駛百二餘裡。天明前你們必須下船。”
聞哥倏然抬起頭來。
柳氤飛出手如風,三個穴道一拍,他的身子向後便倒。
我把他扶到砂袋堆上。扭頭避過那道即使是在不見天日的黑暗裡,也無法讓人忽視的灼熱。
“到了四十里鋪,不要直接去蓬萊茶閣。在山上採些止血生肌的草藥續上,周圍好生觀察幾日,再去碰頭。”
我冷靜的下著吩咐。
看見柳氤飛揚起臉點頭,不帶一絲遲疑。真是一件奇妙的事,這張臉上同時融合著倔強和柔弱兩種互相矛盾的特質,竟然還那麼的協調。
“不論最終集合幾人,速速離開京畿。”
說來可笑。
身為長夜莊的二莊主,這麼多年,我好像從未履行過自己的責任,更從未這樣認真的行使過自己的權力。
亡羊補牢,但願未為晚矣。
“今後離開覃國或是留下,繼續領導從人或是就此遣散,都隨殿下的心意。”我在黑暗中藉著氣窗的微光尋找柳氤飛的目光,確定她一瞬不瞬的望著我,“只有一條,為死者報仇的事,無論如何,絕不允許去做。”
有一剎那她似乎就要轉頭去看躺在砂袋上的聞哥,然而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直到那片刻的猶疑過去,柳氤飛重重的點頭。
大概是不自覺露出了微笑,連帶壓低的聲音也輕緩起來。
“……這世上再沒有長夜莊。有的只是你家裡的主人。如果主人遺忘,你要這樣提醒他。他曾經為太子輔佐勵精圖治,曾經為鎮守邊土拋灑熱血。前二十年,他無愧於繼承自這個國家建立者高尚的血脈,後二十年……”
“每一個二十年,直到百年——”
“他理應得到自由而舒適的歲月,而不是無盡的血腥和仇恨。”
我的聲音帶著那種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威逼和利誘,就像是,做不到就會萬里追來算賬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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