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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而齊雲卻願意做這畫裡最平淡樸實的背景,悄無聲息地陪著他一生一世。
他不會說,卻會做。便是顧微言不信,也要用一世的時間讓他不得不信。
然而這一世的時間何其難求。
想起來便是一陣挖骨剖心的難受。
天漸漸黑了,山裡夜露寒涼,齊雲將火堆撥了撥,悄悄把外衣脫下來蓋在顧微言身上,為他掖了掖衣角。顧微言蜷著身子睡得安穩,縱然睡著,依舊是長眉微蹙,嘴角微抿的倔強樣子,彷彿是受到委屈的孩子,一味地擺出抗拒的姿態。
山野寂靜,齊雲卻耳聰目明,上一秒他的手指還留戀在顧微言身上,下一秒便出手如電揮滅了篝火,神色肅然。
輕且快速地將顧微言喚醒。
尚在懵懂中的顧微言只覺得身子一輕,人便已坐在了樹上。齊雲將他攬在懷中,穩穩當當地藏在樹上,手指輕輕抵著顧微言微涼的唇瓣,在他耳畔輕聲道:“噓,有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熱燙的唇瓣劃過耳畔,壓低的聲線帶著麻癢的熱意順著耳道湧入,激得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齊雲眼中微笑一閃而逝,已然面色沉毅,專注地聽著樹下的動靜。聽腳步聲大約有七八人,兩三人手中舉著的火把將周圍照得一覽無餘。
“他孃的,來晚了!”一個粗嗓門狠狠啐了一口。
“二當家,這地兒還是熱著的,黑燈瞎火的,人肯定走不遠。”
“搜!”切金斷玉,當機立斷。
齊雲面色無波,心中卻有些驚訝,這一群山賊人數看來不在少數,夜晚還能抽調人數前來尋人,不知洛叔叔那邊情況如何。
那二當家並沒有離去,攜帶著兩個嘍囉,正站在樹下。他的呼吸吐納沉穩悠長,聲音氣足神完,恐怕武功不低。
齊雲原想著避上一避,豈料等了一炷香,樹下那三人絲毫沒有要走的樣子。顧微言毫無內力,呼吸沉滯,卻容易被發現。
暗夜中顧微言一雙眼眸如最純粹的黑色寶石,泛著冷毅的光彩,睫毛是倦了蝶,帶著香的棲息。齊雲心中嘆息,將手輕輕蓋上顧微言的眼睛,感覺到他睫毛強抑驚慌微顫,心底一陣柔軟。
“師父,閉上眼,不要看。”
顧微言是雪山頂峰最皆白晶瑩的一捧雪,浩然夜空中最皎潔澄澈的一縷星輝。合該不染半點塵埃,就是一雙眼,也不該看到任何骯髒的血腥。
“什麼人?”顧微言只聽到樹下一陣驚吼,身後已然空了,眼皮上卻仍殘留著手指的溫度。
藉由落下的衝力,如流星趕月,長庚出鞘,便是一道鋒銳無匹的劍影。兩兵相擊,鏗然有聲,聲無絕斷,直至三十二下,戛然而止。
面前的男人手執一柄闊口長刀 ,吐息沉穩而不亂,鷹隼一般地利目狠狠盯著面前的青年,眼睛掃過齊雲手中的古拙長劍,冷冷道:“長庚劍,你是齊雲?”聲音無一絲驚慌,反而透著血腥的興奮。
齊雲面容沉靜,然而雙目卻似被點亮了一般,湛然有神,道:“正是,請教閣下高姓大名。”甫一交手,便覺這男人真氣豐沛,一把寬背闊口的長刀氣勢鈞天,草寇中竟有此等刀法精湛者,實在是讓人既吃驚又心生喜悅,內心彷彿有一把火轟然點起,強者相對的興奮感呼之欲出。
那男人冷冷吐出三個字:“孟鈞揚。”
此名一出,讓齊雲瞳孔為之收縮:“河北孟家的孟鈞揚。”
孟鈞揚愴然大笑:“河北早已沒有孟家,卻只剩下一個孟鈞揚!”
河北孟家,以一路大開大合,剛猛至極的開陽刀法聞名天下,尤其是孟家三少孟鈞揚,刀法卓然,隱隱有宗師氣象。然而盛極必衰,孟家在年前慘遭滅門,只留下這一個後人,未想到竟然落草為寇,做起了燒殺搶掠的勾當。
世事之無常,命運之滑稽,可見一斑。
齊雲卻不多廢話,利落點頭,手中長庚穩穩指向孟鈞揚:“此一戰,生死不論。”
孟鈞揚切齒而笑:“好一個生死不論,且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說罷長刀微震,發出鏗鏘鳴聲,顯然是內力灌注其上,整把刀如雪,如光,如電,亦如萬鈞雷霆當頭劈向齊雲。
齊雲執劍相對,真氣浩瀚如海波翻湧,每一劍都至簡、至拙、至穩,乾脆利落毫無多餘的動作,將孟鈞揚的刀一一接住,使之不能再進半分。
孟鈞揚雙目圓睜,狂喝一聲,刀鋒如一把匹練劃開空氣,奔突的刀氣激起一蓬鮮血。兩人倏然分開。齊雲肩胛處一道深可見骨的傷,鮮血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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