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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嘲諷地衝他道,“罷了,你是死也要死在我面前麼?”他戲謔地哂笑著說。“不過,看著你死也不失為一件令人悅然之事。”
“用不著這麼說,我本就不是怕死之人,嬴秦,你未免太小覷我。”嬴趙卻朗聲笑道,他拔劍出鞘,薄刃發出清脆的鳴聲,他將劍橫在自己面前:“來吧嬴秦,我是來找你比最後一場劍的。”
他仰起首邀戰說,血一樣的餘暉浸著他英武的側臉:“我身後便是邯/鄲的南城門,現在還未開,你若勝了,便可以踏著我的屍體,從這南城門光明正大地入主此處。”
嬴秦聞言,輕蔑地眯起眼:“敗軍之將,安敢言再戰?”他極為不快地幽幽道,語帶譏誚:“嬴趙,你要知道,此刻你根本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
“我自然知道,”那人只是昂然地微笑著,頓地又降低了聲調:“但我總是,不甘心的。”
嬴秦冷哼一聲,挑了挑眉,“毫無意義,”他道,還是抽出了腰側的佩劍,寒光銳利:“你這樣固執地要同我爭一爭麼?不管是輸還是贏————左右你都必死無疑了。”
“不必多言。”
嬴趙卻彷彿並不想廢話,他急迫地趕馬向他奔來,猛地揮劍,劈頭就是一砍,鏗地一聲,嬴秦也近乎習慣性地抬刃擋住,夕陽在劍鋒上跳躍著,火花進迸,背景是逶迤無絕的趙長城,偶有歸巢的鳥雀飛過,鳴聲嫋嫋迴盪。
嬴趙一下未得手,利落地把劍收回,銀光一閃,一道耀眼的弧線,他沒有絲毫猶豫,繼續順勢朝他刺來,當胸又是一劍,電光石火間,嬴秦將刃尖向下一挑,險險將其豎著打了回去。
寒鋒破空之時他竟驟然覺得有些恍惚,他和嬴趙這樣比過多少回劍了?在兵戎相見的戰場上,在嘲風弄月的庭院裡,每一次都認真得有點愚蠢,原來他們從未放下過對對方的戒備。
那個時候,嬴趙就總是輸給他吧……
出神間,已是幾個回合過去,多是嬴趙出劍他格擋,那人似乎有些心急地想要得到結果,將兵鋒撤回,一旋,又直直朝他心口搠來,堪堪幾欲刺中,他不知為何突然也格外煩躁,抬手遽地往下一打,然後轉刃斜挑,用足了十分力氣,長劍錚然作響,嬴趙沒能架住,手內的利刃竟一下飛出去,哐啷掉在地上,接著他又反手一劍,毫不留情地砍中了那人執著韁繩的左臂,血流如注,那人冷不防沒有準備,瞬間受力不住,手裡的韁繩鬆開,戰馬受驚猛地嘶鳴起來,騰起上半個身子,嬴趙居然重重跌下馬去。
暮風習習,揚起的黃沙瞬間吞沒了他的身影。
夕陽又往下沉了幾分,拂過的風仿若都帶上了一絲血色,嬴秦愣愣待在鞍上,看著對面之人翻身落馬,似乎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比劍結束了,他贏了。半晌他才也翻身跳下馬,持著長劍去看那沒能爬起來的落敗者,嬴趙的左臂幾乎被砍斷了,他伸手死死按著傷口,跪在黃沙之中,摔下來的時候他的額角也磕破了,顯得異常狼狽。
嬴秦走到他身邊,遲疑了一下還是將劍插回鞘內,就見嬴趙抬起頭來看他,那雙眼睛裡沒有失敗者所慣有的怨恨,沒有仇視,沒有嫉妒沒有不捨,黃沙莽莽,汗漫無邊,他深琥珀色的瞳仁內倒映著他的影子,嬴趙有些吃力地笑著對他道,“你贏了。”他注視著遠方,過了片刻又輕聲說,“你看我這樣,算不算戰死沙場了呢?”
這可是武安君沒能完成的願望。
嬴秦冷冷地笑了起來,嬴趙就要死了,他這會兒才意識到,甚至不用他再動手,他順著那人的目光看過去,遼闊的地平線直翻成一片血海,鋪遍了這片蒼茫大地。
這片蒼茫大地……其上曾有過多少故事啊,現在即將和他一起被埋葬,嬴趙就要死了,就如同那天的韓勁一般……那天韓勁對他說了什麼來著?嬴秦一瞬間像是被夕照晃昏了般,失了神智亂了分寸,他湊近他,俯□去,問出口的卻是毫不相干的話題。
“你恨我麼?”
他問嬴趙,在這廣袤的,鮮血橫流的疆場上。不是嘲諷,也不是羞辱,朝著這個輸家。此刻此地,那過往的一切,彷彿都化作了一場舊夢,隨著烈烈的朔風,繞徹這十里胡沙。殘忍的廝殺,紛繁的權謀,紙醉金迷,馬革裹屍,以天下為盤的那回棋,終是陷入了死局。這一切的一切之後,彷彿只剩他自己的聲音,低低地問道:你恨我麼?
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問,或許連他本身也不知道。
嬴趙卻悶聲笑了起來,並沒有回答。他用一隻手按著自己開裂的傷口,紅褐色的液體無可挽回地從指縫間不斷流淌出來。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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