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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也沒做。”
卻沒想到少女瞧了他兩眼,臉上的神色遽然變得更加惶恐,她近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索性放聲大哭起來,一面還抽抽噎噎地問他道:“殿……殿下,他們是不是會帶我去咸陽?”
嬴趙遲疑了一下,還是答了“是”,他正準備給她寬心說其實咸陽也沒什麼不好的,就又聽見少女哭哭啼啼地道:“殿下,那不管是在邯鄲還是在咸陽,我以後是不是都見不到你了?”
他瞬間愣住,片刻才微笑起來,“是,”他笑著說,“不管在哪兒,你以後應該都不會再見到我了。”
“可是殿下……”少女帶著哭腔,戰慄著道,“殿下你,難道不害怕嗎?”
他不禁失笑,“有什麼好怕的呢?”他反詰道,“擺在我面前的死亡,於許久之前我就已經看清楚了。”
“但……”少女困惑地眨了眨眼,哽咽著還想說些什麼,“好了”,嬴趙卻溫和地打斷了她,他伸出手去,像是安撫稚童一般拍拍她的頭,“別哭了,”他柔聲說,輕輕地將被攥住的袖子從她手裡抽出來,接著笑盈盈地道,退後了兩步,“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女人,是不應該流淚的。”
他轉身,重新走向被夕陽映紅的道路,又微微偏過頭來,夕陽同時也映紅了他的半邊臉:“不過是一個將亡之國而已,哪裡值得你,這樣地留戀呢。”
那些消失了的國邦都去向何方?今朝的紅日落下之後,明天還將升起怎樣新的朝陽?
嬴趙抬首,遙望高渺長天,氣朗風清,拂過廊上枝枝葉葉,青影搖動,陣陣涼意襲來。正是深秋十月。
十月。
十月,邯鄲為秦。
☆、【十四】
趙王遷八年十月,即李牧死後五月,郭開說趙王遷以邯/鄲降。
嬴趙執劍,會嬴秦於邯/鄲城外。
他來了,他果然來了。
邯/鄲城九道城門次第洞開,落日快墜入這座孤城之後,赤色殘光蒼茫地照徹這片四戰之地。平沙莽莽,遠處匍匐著綿延了兩百餘年的趙長城,狼煙漸消,烽火臺餘燼冷透。
嬴秦勒馬立於城門外曾經的戰場上,靜靜地注視著他的宿敵,那以悍勇聞名的北方之國,如何最後瓦解崩塌,不復存在。這裡曾經有過多少傳說啊……美女興齊趙,妍唱出西巴,趙女們雲帶一般柔美飄逸的長袂拂過滿飲鮮血的利劍,恣意歡娛傾酒悲歌,風沙肆虐吹不亂錦瑟絃音。
從他的角度看去,此刻整座邯/鄲城卻恰似浸在血色中似的,那城郭宮闕,皆被染遍。鮮聞人聲,這個時候嬴趙會在那裡呢,嬴秦有些無趣地想,他大概已經虛弱得連披掛上馬也不能了吧,只有等著自己去終結他的性命。
想到這裡他覺得格外愉快,那個總是優雅地微笑著的人和他同姓同宗,下場卻這樣不同。是的,以玄鳥為圖騰的他們本出自一支血脈:蜚蠊有子二人,而命其一子曰惡來,事紂,為周所殺,其後為秦。惡來弟曰季勝,其後為趙。
這一對親兄弟的後代所分別建立的兩個國家。他不由自主地冷笑起來,並蒂花開發兩枝,一枝向著榮華昌平,另一枝卻要衰落而死。
邯/鄲正南城門的兩側帶有構築精巧的望樓,此刻還豎著青色的玄鳥旗幟,青和黑是多麼相近的顏色,嬴秦眯起眼————就在這時那一騎黃沙闖入了他的視野,那人單槍匹馬,縱意驅馳,蹄聲的的踏破薄暮。
來人約莫二十二三歲,一身胡服,腰佩寶劍,可不正是嬴趙。
他有些驚訝地蹙了蹙眉,但立即又換上一副早就預料到的神情,冷眼看著那人策馬近前。逆著暮光,嬴趙執韁步步行近,他周身的輪廓模糊在揚起的煙塵裡,竟有種別樣的悲壯意味。
國之將亡,知死必勇。
“嬴秦。”嬴趙最終在他對面停下來,微笑地喚著他的名字,這麼多年來,依然是這種聲調,這種語氣。“嬴秦,”他說,“你想不到我還敢出來見你吧?”聲音洋洋然帶著一絲絕望的得意。
是,他的確沒有想到,當初洛陽城破的時候,周宗於殿前飲鳩而死,新鄭城破的時候,韓鄭在宮內自縊身亡。他怎麼能想到嬴趙還有勇氣出來見他?
勝利者同失敗者的會面。嬴秦瞅著嬴趙,這人瘦了很多,幾乎到了形銷骨立的地步,但是他卻並不因此而顯得虛弱,那尖削的下顎線條甚至給人一種凌厲的錯覺————不過嬴秦堅信那只是錯覺罷了。
“即使你來見了我又有何用?求饒嗎?可惜,趙王遷派人來請降,我已允諾。”他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