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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各人上前,將這二人勸開,都道:“體制大事,我等位列大臣,自然要向陛下力爭,兩位不必如此。”
只是這兩人都是固執已見的性子,各人哪裡勸的過來,趙鼎只道:“張公既然如此一說,那今晚陛下召見,自然會讓張公看我如何行事。”
張浚冷哼一聲,也不打話,只向旁人拱一拱手,便自離去。
如此一來,氣氛很是尷尬,各人也只得再勸慰趙鼎幾句,便各自離去。
趙桓前日就已返回長安,卻是不曾進城,只有趙鼎等大臣知道他就停駐在長安城外不遠的灞橋左近。因皇帝早有招呼,待李綱到得長安後,與諸臣一起陛見。
灞橋,距長安十餘里路。唐時長安城中有人離開都城,便是將人送行至此,當春風撲面,柳絮飄飛之際,折柳賦歌,為好友壯行,極盡風雅。
趙桓在灞橋停留,御營地址原是驛站,他自己住在房舍之內,隨行的數千御前親軍,就在驛站四周,紮營護衛。
他原本也是著急回來召見李綱等人,向著這些後世名臣,詢問戰守大計,詢問改良政治,改善經濟狀況,促進農耕,改革軍制的策略。
只是在川陝一行之後,一路上奔波辛苦,也並不能使他完全消彌心中的疑惑。
李綱,趙鼎,甚至張浚,都是史書名臣,想來能力並不會差。可是宋代名臣,又難道少了?為什麼真宗年間,丈量東京附近的土地都做不到?
王安石改革,以慘敗告終,最後落得個新舊黨爭,徒然消耗了宋朝國力。
冗員,冗費,冗兵,這三冗帶來的沉重負擔,到了這個喪亂之際的亡國時候,居然一點改善的跡象也沒有。
他閱覽過很多當時的財政報告,國家的收入在六千萬貫和八千萬貫之間徘徊。失去了河東、山東、河北、河南,甚至江南湖南湖北各路,也被金兵數次攻入,很受破壞,財政收入不但沒有減低,反而有所增加。
而這些收入,百分之九十用在了官府費用、俸祿支出、軍費,用在公共設施的改良,賑濟,科教文化醫療等後世需要大力投入的各項領域裡的,幾乎為零。
自宋真宗以下,宋室就開始積貧積弱,財政幾次面臨破產的危機。在仁宗慶曆年間,國家就腐敗到了難以支援的地步。
浪費,貪汙,隱田,優厚的官俸,使得宋朝計程車大夫享受著前所未有的頂級待遇,而宋朝稅收之重,卻也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兩稅制,它的精髓便是量出為入。每年在收取賦稅完結後,官府制定出明年所需的花費,然後來制定稅額。
宋朝的優禮士大夫政策,使得它可以徵稅的耕地年年減少,鉅額的稅收落在了佃戶和中小自耕農身上。
宋朝的職業僱傭兵政策,使得它需要負擔一百多萬職業軍人的一切費用,這樣龐大的開支,只能用更大力度的壓榨來支付。
趙桓在川陝各處所見,便是農民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中小商人被壓的接近破產,甚至獲得鹽茶酒專賣的大商人,也開始叫苦連天。
若不是宋朝的工商農業都比較前代有很大的發展,特別是海外貿易的盛行為它帶來巨大的貿易順差,使得它治下的百姓還能接受這樣高額的稅收,甚至在巨大的壓力下,還能保持著相對穩定的發展。
而到得此時,北方大量的土地被人搶去,南方有很多地方面臨災荒,稅賦不減反增,卻也難怪史有明書,北宋末南宋初年,農民起義時有發生。
而如此種種情況,相當大的一部份是由於優禮士大夫的政策所造成的。大量的官員人浮於事,卻領取著高額的俸祿,趙桓若要改革制度,第一刀便得先向官員下手。
在當前的條件下,他卻萬萬不能如此。
趙構在等他出錯,金國虎視眈眈,如果這時候在他手中鬧出軒然大波,失去了士大夫的支援,他縱是帝王,又如何來號令天下。
這些天來,他輾轉反側,難以安睡。
原本一心要回到長安,開始改革的心,也漸漸冷卻下來。前世身為一個奮鬥到高層的官員,他知道這個時候,所要開始的第一步,只能是骯髒的權力鬥爭,只有把絕對權力拿到手,他才能隨心所欲的改革。
他端坐帳中,手捧一些奏章,只是看不下去。百般無奈,便拿了幾本時人的詩詞稿件,輕聲來讀。
宋時,印刷業極為發達,文人官員將自己的書稿和詩詞彙整合冊,便立刻發行天下,博取名聲。
只是他手中拿的,卻是用毛筆抄錄而成,顯然是近期剛剛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