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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不以為然地斥責道,“你還是小心些,不可耍這種花招。這不是你應有之念。真是荒唐!”言罷,他又探出身去:“主公,現在必須作出決斷。是照作左所說,斬釘截鐵地拒絕,然後準備決戰呢,還是按數正所說,馬上答應,在年內把公子送過去?”
數正聽了,不由得心中暗喜。作左表面上裝作反對他,其實在暗中助他。
“唔。”家康低吟一聲,煩躁地撥弄了幾下火爐裡的炭火,“作左,若我採納數正的意見,你可讓阿仙隨行嗎?”
“當然!在下怎會不讓?只要主公需要,雖然不情願,作左還是要把他送去。在下還會好生囑咐阿仙。”
“哦?囑咐什麼?”
“在下會告訴他,秀吉原本就是德川氏的死敵,若有機會,就把秀吉的腦袋砍下來!”作左微笑地看看數正和家康,“主公,此際不論您是採納作左的意見,還是採納數正的,家裡人都會不滿。若採納數正的,強硬之人就會咬牙切齒;若採納在下的,看法和數正相同的人,又會認為這是無益的戰爭,不免反感。仔細考慮後再決斷,這是主公的責任,若不是經常碰到這種棘手之事,也成不了大智大勇之人。”
“好吧。”家康這才放下了火箸,慎重道,“採納數正的意見!待使者回去後,馬上把於義丸送去大坂。我本來想送他去,可是……最近,脖子上長了個疙瘩,整個脖子都腫了起來。若是惡瘤,就不便遠行了。因此只能派數正代我前去。同時,由作左之子仙千代和數正次子勝千代為於義丸隨身侍從。此事不可耽誤!”他一口氣說到這裡,回頭看著本多正信,“就這麼定了。若準備好了,就馬上讓使者進來。”
數正不由得垂下頭,悄然遮掩住滿眼的淚水。他本便料到主公定會採納他的意見,但並未想到竟讓他去送於義丸。
對家康而言,作這樣的決定,心裡一定很不平靜。戰爭雖然取勝,可是仍然存在實力的差距,口頭上說是“為了天下”,其實是“秀吉想要代我統率天下”。這種不快,自是無法消除。
還有“本想親自把於義丸送去”云云,乃是比數正更加用心良苦之言。不僅如此,數正本打算派長子康長陪於義丸,秀吉本意也是如此,可是家康卻指示次子勝千代去。
事情的變化,越來越使人難觸其中深意。長子被派去,數正以後在秀吉面前就更難以應對了。家康看似無所用心的決策,卻隱藏著這樣一層深意。
“多謝主公。”數正抑制著激動,深施一禮。
這時,作左站起身道:“數正,這一回照你的意見辦了,可我還是堅持原見。你軟弱,別忘了,德川氏的強硬派正對你摩拳擦掌呢。”言罷,揚長而去。這讓數正既痛苦又感激:作左假裝強硬,不過想以此平息眾人的激憤罷了。
使者富田左近與津田隼人被引進大廳,在二人傳達秀吉的口信並遞交書函時,四周籠罩在凝重的氣氛之中。接受書函和口信的,是本多作左衛門重次和酒井左衛門尉忠次,石川伯耆守數正以陪客的身份列席。
接下來便是盛大的宴會,家康在酒宴上把回函交給使者,請他們捎上口信。他沉著地侃侃而談,使者面有驚色。
家康聽到使者將“人質”稱作“養子”馬上回道:“為了答謝你們大人的好意,我將在年內親自送於義丸去拜見,請轉告羽柴大人。”他乾脆堵住了使者的嘴,使他們無話可說。
是夜,客人喝了很多酒,宴會直到戌時四刻才罷。使者於翌日清晨,在多日未曾出現的晴朗天空下,愉快地離開了濱松。
石川數正為了商量於義丸出發之事,走訪了本多作左衛門,把於義丸也叫了來。本多作左衛門一見數正,就道:“現在正要與於義丸公子談去大坂的事,你竟來了。”
數正隨作左衛門來到書院。作左讓於義丸和仙千代並排而坐,自己則繃著臉,措辭嚴厲地說教。再過兩個多月,於義丸就十二歲了。不過他身材高大,全然已如成人。他長得越來越像生母阿萬夫人,臉比家康及去世的長兄信康長一些,兩眼炯炯有神,發出栗色光芒,令人聯想到鷹。他的脾氣似相當急躁,但可能是由於從小被嚴格要求,他很有些畏懼作左。
“所謂人,”作左待數正坐下後,繼續道,“有的人雖然表面強硬,其實內心軟弱。要記住這一點。”
“世上有這樣的人嗎?”
“有,秀吉和他的家臣就是這種膽小、喜猜忌之人。看到家臣,就懷疑他會叛變,連睡覺都會做噩夢,出一身冷汗,但他表面上無所畏懼,裝模作樣,好像覺得世上只有他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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