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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赫留朵夫天生熱情好動,不久就沉湎於這種受親友稱道的新生活中,把內心的其他要求一概排斥了。這種變化開始於他來到彼得堡以後,而在他進入軍界後徹底完成。
軍官生活本來就容易使人墮落。一個人一旦進入軍界,就終日無所事事,也就是說脫離合理的有益勞動,逃避人們共同負擔的義務。換來的則是軍隊、軍服、軍旗的榮譽。再有,一方面是頤指氣使,對別人享有無限權力;另一方面,在長官面前卻又奴顏婢膝,唯命是從。
不過,除了進軍隊服務以及軍服、軍旗和合法的暴行屠殺所造成的一般性墮落外,在有錢有勢的軍官才能進入的近衛軍團裡,軍官們因為富裕和接近皇室而格外墮落。這批人很容易發展成為瘋狂的利己主義者。聶赫留朵夫自從擔任軍職,開始象同僚們那樣生活以來,他就落入了這種瘋狂的利己主義的泥沼之中。
他沒有什麼正經事要做,只須穿上不是他自己而是別人精心縫製、洗刷乾淨的軍服,戴上頭盔,拿起別人鑄造、擦亮並交到他手裡的武器,跨上一匹由別人飼養和訓練的駿馬,跟著那些同他一樣的人去參加練兵或者檢閱,也就是縱馬賓士,揮舞馬刀,開槍射擊,並把這一套教給別人就行了。他們沒有別的事做,但那些達官貴人,不論老少,連沙皇和他的親信都贊同他們的活動,甚至因此誇獎他們,感謝他們。這些活動結束以後,他們認為正當和重要的是到軍官俱樂部或者豪華的飯店裡去吃吃喝喝,縱情揮霍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金錢;然後就是劇場,舞會,女人,然後又是騎馬,舞刀,賓士,然後又是揮金如土,喝酒,打牌,玩女人。
這樣的生活對軍人的腐蝕特別厲害,因為要是一個平民過這樣的生活,他內心深處就會感到害臊。軍人過這樣的生活卻心安理得,並且自吹自擂,引以為榮,特別是在戰爭時期。聶赫留朵夫正好是在向土耳其宣戰後進入軍隊的。“我們準備為國捐軀,因此這種花天酒地的生活不僅可以原諒,而且在我們是必要的。所以我們才這樣過日子。”
聶赫留朵夫在生命的這個階段也隱隱約約有這樣的想法。他由於衝破了以前給自己定下的種種道德藩籬,一直感到輕鬆愉快,並且經常處於利己主義的瘋狂狀態中。
三年後他到姑媽家去的時候,正處在這樣的精神狀態中。
十四
聶赫留朵夫這次到姑媽家去,是因為他所在的部隊已開赴前方,他中途要經過她們的莊園,而且兩位姑媽熱情邀請他去,但主要的原因是他很想看看卡秋莎。也許在靈魂深處他已受到那如今脫韁的獸性的衝動,對卡秋莎起了歹念,但這一點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他只是想重遊他曾快樂地生活過的地方,看看兩位對他一向十分慈愛和讚賞、可笑而又可親的姑媽,看看給他留下愉快回憶的天真可愛的卡秋莎。
他是在三月底耶穌受難日①到達的。當時冰雪初融,道路泥濘,而且下著傾盆大雨,把他淋得渾身溼透,身子凍僵,但他還是生氣蓬勃,精神煥發——在那個時候,他總是這樣的。“她是不是還在她們家裡?”馬車到達姑媽家熟識的舊式地主莊園時,他心裡想。莊園院子裡堆著從屋頂上掉下來的積雪,周圍砌著一道矮牆。他滿心希望,她一聽見他的鈴鐺聲就會跑到臺階上,但只看見兩個裙裾掖在腰裡的赤腳女人提著水桶從邊門出來,她們顯然正在擦地板。正門入口處也沒有她的人影子,只見聽差吉洪一人出來。他繫著圍裙,看來也在打掃房子。索菲雅姑媽身穿絲綢連衣裙,頭戴睡帽,來到了前廳。
①復活節前最後一個禮拜五。
“啊,你到底來了,太好了”索菲雅姑媽一邊吻他,一邊說。“瑪麗雅姑媽有點不舒服,她剛才去教堂累了。我們領過聖餐了。”
“恭喜你,索菲雅姑媽,”聶赫留朵夫吻了吻索菲雅姑媽的手說,“對不起,我把您弄溼了。”
“快到房間裡去。你渾身都溼透了。瞧你已經有鬍子了……卡秋莎卡秋莎快給他拿咖啡來。”
“我這就來”走廊裡傳來熟識的好聽聲音。
聶赫留朵夫高興得心都怦怦直跳。“她還在這兒”好象太陽從雲端裡露出臉來。聶赫留朵夫興高采烈地跟著吉洪到他以前住過的房間裡去換衣服。
聶赫留朵夫很想向吉洪打聽一下卡秋莎的情況:她身體好嗎?過得怎麼樣?是不是快出嫁了?可是吉洪的態度是那麼畢恭畢敬,莊重嚴肅,並且一定要親自給他用水衝手,弄得聶赫留朵夫不好意思向他打聽卡秋莎的事,只能問問他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