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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未了,轆轤不轉,鈴也不響。
且不說井上眾人,卻說卜吉到井底下抬起頭來看時,見井口一點明亮。外面打一摸時,卻沒有水;把腳來踏時,是實落地。一面摸,一面行,約莫行了一二里路,見那明處,摸時卻有兩扇洞門,隨手推開,閃身人去看時,依然再見天日。卜吉道:“這裡是那裡?”提著刀正行之間,見一隻大蟲伏在當路。卜吉道:“傷人的想是這隻大蟲,譬如你吃了我,我左右是死!”大跨步向前,舀著大蟲便剁,喝聲:“著!”一聲響亮,只見火光迸散,震得一隻手木麻了半晌:仔細看時,卻是一隻石虎。卜吉道:“裡面必然到有去處。”又行幾步,只見兩邊松恫,中間一條行路,都是鵝卵行砌嵌的。卜吉道:“既是有路,前面必有個去處。”仗著刀,入那松徑裡行了一二百步,閃出個去處,唬得卜吉不敢近前。定睛看時,但見:金釘朱戶,碧瓦雕簷。飛龍盤柱戲明珠,雙鳳幃屏鳴曉日,紅泥牆壁,紛紛御柳間宮花;翠靄樓臺,淡淡祥光籠瑞影。窗橫龜背,香風冉冉透黃紗;簾巷蝦鬚,皓月團團懸紫綺。若非天上神仙府,定是人間帝主家。
卜吉道:“這是甚麼去處,卻關著門,敢是神仙洞府?”欲推門又不敢,欲待回去。“又無些表正,終不成只說見只石虎來,知州如何肯信我?”正躊躇之間,只見呀地門開,走出一個青衣女童來。女童叫道:“卜吉!姑姑等你多時了!”卜吉聽得說“姑姑等你多時”,“卻是甚麼姑姑?如何知我名姓?卻又等我做甚的?”卜吉只得隨女童到一個去處,見一所殿宇,殿上立著兩個仙童,一個青衣女童;當中交椅上坐著一個婆婆。卜吉偷眼看時,但見那婆婆:蒼形古貌,鶴髮童顏。眼昏似秋月籠煙,眉白如曉霜映日。繡衣玉帶,依稀紫府元君,鳳髻龍簪,彷彿西池王母。正大仙容描不就,威嚴形象畫難成。
卜吉想道:“必是個神仙洞府,我必是有緣到得這裡。”向前便拜道:“告真仙!客人卜吉謹參拜!”拜了四拜。姑姑道:“我這裡非凡,你福緣有分,得到此間,必是有功行之人,請上階賜坐。”卜吉再三不肯坐,姑姑道:“你是有緣之人,請坐不妨!”卜吉方敢坐了。姑姑叫點茶來,女童將茶來,茶罷,站姑道:“你來此間非同容易,因何至此?”卜吉道:“告姑姑!小客販皂角去東京賣了,推著空車子回來。路上見一個婦人坐在樹下,道:”我要去鄭州投奔爹孃,腳疼了行不得。‘許我三兩銀子,載他到東門裡刁通判宅前,婦人道:“這是我家了。’下車子推開門走入去,跳在井裡。因此地方捉了我,解送官司。差人下井打撈,又死了一個水手。知州只得令小人下來,見井底有路無水,信步走到這裡。”姑姑道:“你下井來曾見甚的?”卜吉道:“見一隻石虎。”姑姑道:“此物成器多年,壞人不少,凡人到此,見此虎必被他吃了,你倒剁了他一刀,你後來必然發跡。卜吉,我且交你看個人!”看著青衣女童道:“叫他出來!”女童人去不多時,只見走出那個跳在井裡的婦人來,看著卜吉道個萬福,道:“客長昨日甚是起動!”卜吉見那婦人,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便罵道:“打脊賊賤人!卻不叵耐,見你說腳疼走不得,好意載你許多路,腳錢又不與我,自走入宅裡,跳在井中,教我被官司扭了,項上帶枷,臂上帶杻,牢獄中吃苦,這冤枉事如何分說?只道永世不見你了,你卻原來在這裡!”仇人相見,分外眼睜,“且教你吃我一刀!”就身邊拔起刀來,向前劈胸揪住便剁。被胡永兒喝一聲,禁住了卜吉手腳,道:“看你這個剪手一路上載我之面,不然把你剁做肉泥!因見你純善穩重,我待要度你,你卻如此無禮,敢把刀米剁我,卻又剁我不得!”姑姑起身勸道:“不要壞他!日後自有用他處。”姑姑看著卜吉臉上只一吹,手腳便動得。看著姑姑道:“小娘子是個甚麼的人?”姑姑道:“若不是我在這裡,你的性命休了,再後休得無禮。”卜吉道:“小人有緣遇得姑姑,若救得卜吉牢獄之苦,出得井去無事時,回家每日焚香設位,禮拜姑姑!”姑姑道:“你有緣到這裡,且莫要去,隨我來飲數杯酒,送你回去。”卜吉隨到裡面,吃驚道:“我本是鄉村下人,那曾見這般好處!”安排得甚是次第。但見:香焚寶鼎,花插金瓶,四壁張翠幕鮫綃,獨早排金銀器皿。水晶壺內,盡是紫府瓊漿;琥珀杯中,滿泛瑤池玉液,玳瑁盤,堆仙桃異果;玻璃盞,供熊掌駝蹄。鱗鱗膾切銀絲,細細茶烹玉蕊。
姑姑請卜吉坐,卜吉不敢個,姑姑道:“卜大郎坐定,異日富貴俱行有分。”卜吉方才坐了。只見酒來,又見飯來,他幾時見這般施設,兩個青衣女童在面前不住斟酒伏事,杯杯斟滿,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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