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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長若從鄭州過時,車廂裡帶得奴奴家去,送你三兩銀子買酒吃。”客人思量道:“我貨物又賣了,鄭州又是順路,落得趁他三兩銀子。”客人道:“恁地不妨。”交永兒上車廂裡坐。那客人盡平生氣力推那車子,也不與永兒說話,也不把眼來看他。低著頭,只顧推車子了行。永兒自思量道:“這個客人是個樸實頭的人,難得,難得。想昨夜那廝一路上把言語撩撥我,被我略用些小神通,雖不害他性命,卻也驚得他好。一似這等客人,正好度他,日後也有用他處。”那客人推那車子,直到鄭州東門外,問永兒道:“你爹爹、媽媽家在那裡作?”永兒道:“客長!奴奴不識地名,到那裡奴奴自認得。”客人推著車子入東門,來到十字路口,永兒道:“這裡是我家了。”客人放下車子,見一所空屋子鎖著。客人道:“小娘子!這是鎖著的一所空屋子,如何說是你家?”永兒跳下車子,喝一聲道:“疾!”鎖便脫下來,用手推開一扇門,走入去了,客人卻在門前等了兩個時辰,不見有人出來,天色將晚,只管望著裡面。被一個人喝道:“你這客人在這裡歇許多時了,只望著宅裡做甚麼?”客人見是個老兒問,慌忙唱個喏道:“好交公公知道,適間城外五十里路見個小娘子,說腳疼了,走不得,許我三兩銀子,交我載到這裡,入去了不出來,交我等了半日。”老兒道:“這宅是刁通判廨宇,我是看守的。”客人道:“恁地相煩公公去宅裡說一聲,交取銀子還我則個。”老兒道:“鎖的空宅子,一向無人居住,你卻不害瘋麼!見今官司出榜追捉胡永兒,如有知情不首者一體治罪。你會事的便去了!”客人道:“好沒道理!我載你家小娘子來家,許我三兩銀子,又不還我,到說白府活兒,你只交我入去看,我情願吃官司!”老兒道:“你說了!若尋不見時,不要走了!”老兒大開了門,交客人入去。到前廳,過迴廊,至後廳,只見永兒坐在廳上。客人看見了他,叫道:“小娘子!如何不出來還我銀子,是何道理?”永兒見客人來,便走起身望後便走,客人大跨步走到後廳,永兒見他趕得緊,廳後有一眼八角井,走到井邊,看著井裡便跳下去了。客人見了,嚇得只叫:“苦也!苦也!”卻侍要走,被老院子捉住,道:“清平世界,蕩蕩乾坤,逼人下井,罷休不得!”拖出宅前,叫起街坊人等,將客人一條索子縛了,直解到鄭州來。正值大尹在廳上斷事,地方里甲人等,解客人跪下,備說本人在刁通判府中,將不識姓名女子趕下八角井裡去了。大尹將客人勘問,客人招稱:系本州人氏,姓卜名吉,因販皂角前往東京貨賣回來,行到板橋八角鎮五十里外大樹下,遇見不識姓名女子,言說胸疼行走不得,欲賃車子前到鄭州東門十字街爹爹、媽媽家去則個,情願出銀三兩。是吉載到本家,即開門人去,並不出來。吉等已久,只見老院子出來,言說我家是刁通判廨字,�豢匣掛
第七回 八角井卜吉遇聖姑姑 獻金鼎刺配卜吉密州
詩曰:
日前積惡在心懷,妄言天地降非災。
從前作過虧心事,至今興沒一齊來。
眾人絞上竹籮來,齊發聲喊,看那水手時,當初下去紅紅白白的一個人,如今絞上來看時,一個臉便如蠟皮也似黃的,手腳卻板僵,死在籮裡了,委官叫抬在一邊,一面叫水手老小扛回家去殯殮,不在話下。委官道:“終不成只一個下去了不得公事便罷了?再別差一個水手下去!”眾水手齊告道:“郎中在上!眾人家中都有老小,適才見樣了麼!著甚來由捉性命打水撇兒?斷然不敢下去。若是郎中定要小人等下去,情願押到知州面前吃打,也在岸上死。實是下去不得!”委官道:“這也怪不得你們,卻是如何得這婦人的屍首上來了你一干人都在此押著卜吉,等我去稟覆知州。”委官上了轎,一直到州門前下了轎,逕到廳上,把上件事對那知州說了一遍,知州也沒做道理處。委官道:“地方人等都說刁通判府中自來不乾淨,今日又死了一個水手,誰人再敢下去?只是打撈不得那婦人的屍首起來,如何斷得卜吉的公事?不若只做卜吉著,交卜吉下去打撈,便下井死了,也可償命。”知州道:“也說得是,你自去處分。”委官辭了知州再到井邊,押過卜吉來,委官道:“是你趕婦人下井,你自下去打撈屍首起來,我稟過知州做主,出豁你的罪。”卜吉道:“小人情願下去,只要一把短刀防身。”眾人道:“說得是!”隨即除了枷,去了木杻,與他一把短刀,押那卜吉在籮裡坐了,放下轆轤許多時不見到底,眾人發起喊來道:“以前的水手下去時,只二十來丈索子便鈴響,這番索子在轆轤上看看放盡,卻不作怪?放許多長索兀自未能勾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