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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導下切菜。朵拉便是其中之一。我覺得我註定要和這人決鬥,不是他便是我大敗。
紅鬍子一面做色拉——我對他們竟吃那種東西而奇怪,我可是怎麼也不會碰那菜的——一面自薦管理“酒庫”。他真是個機靈的東西,竟把一株樹幹上的洞做成了酒庫。後來,我見他手端一隻盛有半隻大龍蝦的碟子在朵拉腳邊吃飯呢!
自從看到那可惡的人後,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對發生的一切都不曾怎麼清楚地感覺得到。我興致很高,我知道;但那是造作出來的。我粘上一個穿紅裙的小眼睛小東西,一個勁向她調情。她也一個勁接受我的殷勤,不過是為我還是因為她對紅鬍子有什麼企圖呢,我就不得而知了。大家為朵拉乾杯時,我為她乾杯,做出因此而不得不中斷談話的樣子,然後又馬上再大談起來。我向朵拉鞠躬時,和她的眼神相遇,我覺得她眼色中流露出祈求。可是,那眼神是從紅鬍子的頭上方看我的,我便硬下心腸了。
那穿紅裙的小東西有一個穿綠裙的母親;我覺得後者想分開我們是出於策略。當收拾野餐的殘餘後,大家都散開了。我一個人懷著懊惱和後悔在林間走來走去,拿不定主意是否該藉口身子不適而騎那匹灰駿馬飛快逃走——但我不知道該飛往何方。這時,我遇上和米爾斯小姐走在一起的朵拉。
“科波菲爾先生,”米爾斯小姐說道,“·你不高興呢。”
我向她道歉,說一點也沒不高興。
“還有朵拉,”米爾斯小姐說道,“你不高興呢。”
哦,不!半點也沒不高興。
“科波菲爾先生和朵拉。”米爾斯小姐帶著一種堪稱老成的可敬的神氣說道:“別這樣了。別因小小的誤會而使春天的花朵兒枯萎。春天的花朵兒發了芽,一旦枯萎便不會再開。我,”米爾斯小姐說道,“根據往日經驗,那是很久以前的、不可挽回的往日經驗,才說這話的。在陽光下閃光的泉水,不應僅僅因為三心二意而將其阻塞;撒哈拉沙漠裡的沃土,不應漫不經心地對其耕耘。”
我渾身發燒,竟燒到那種非常程度,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麼。我只知道,我握著朵拉的小手吻,她也讓我吻!我吻米爾斯小姐的手。我覺得,我們都已進了天堂最美好的地方了!
我們不再從天堂走下了。我們待在那兒。一開始,我們就離開其它人,在林子裡走來走去;我挽著羞答答的朵拉的胳膊;天知道,這雖然傻兮兮的,可是如果永遠懷有這種傻兮兮的感情,永遠迷失在林子裡,該多幸福啊!
可惜,時間過得太快。我們聽到人們在笑,在說,在喊“朵拉在哪呀,於是我們走回去。他們要求朵拉唱歌。紅鬍子要到馬車上去取琴匣,可朵拉對他說只有我才知道琴匣在哪兒。這一來,紅鬍子就慘了。·我拿來琴匣,·我開啟琴匣,·我取出吉它,·我在她身邊坐下,·我為她拿著手帕和手套,·我玩味她可愛的聲音唱出的每一個音符,她是為愛她的·我而唱,別人可以喝采,但和他們一點不相干。
我醉了,我生怕太幸福了反不會真實;我生怕我會突然醒來而發現自己是在白金漢街,聽著克魯普太太叮叮噹噹準備早飯。可是朵拉唱著,別的人唱著,米爾斯小姐也唱著,米爾斯小姐唱的是她記憶深處的回聲,就像她已活了一百年。於是夜色降臨,於是我們像吉普賽人一樣燒茶、喝茶,我又像先前那樣快樂了。
聚餐會散了。其它人,還有紅鬍子,都分作幾路去了,我們也在暗淡下去的餘暉下,趁著安靜的夜色走上返家的路,四周有陣陣香氣襲人。這時,我更快樂了。喝過香檳後,斯賓羅先生微微有些睡意了,他向長了葡萄的大地致禮,向能成為酒原料的葡萄致禮,向使葡萄成熟的太陽致禮,向釀酒賣酒的人們致禮!然後,他就在馬車的一角沉沉睡著了。於是,我騎馬和車同行而能和朵拉談話了。她誇我的馬,還拍拍它——哦,那隻小手在馬背上顯得多可愛呀!她的披肩不聽話,我便不時伸出手替她圍好;我甚至幻想吉普已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它已明白它只能和我結為朋友了呢。
還有那個賢達的米爾斯小姐,這位疲倦卻依然不失善心的隱士,這位已厭世而決心不使記憶深處沉睡的回聲醒來的小修女——雖然她才20歲左右——她做了件多麼仁慈的事啊!
“科波菲爾先生,”米爾斯小姐說道,“到車的這一邊來一下吧——如果你肯通融一下。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呢。”
看看我那樣子吧!——我騎在那匹灰駿馬上,手扶車門,向米爾斯小姐那邊俯下身。
“朵拉要我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