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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想來也該知道。此時你們該是怎麼盡心,怎麼竭力,怎麼別偷懶,怎麼別撒謊,這些散話我都不合你們絮叨。如今得先把這樁事的從那裡下手,從那裡收功,說給你們。
“第一,這樁事,你大家不可先存一個畏難的心。這個樣兒的冷天,主兒地炕手爐的圍著還嫌冷,卻叫你們在漫荒野地丈量地去,豈不顯得不體下情些?然而沒法兒。要不趁這地閒著的時候丈量,轉眼春暖農忙,緊接著青苗在地,就沒了丈量的日子了。限你們明日後日兩天傳齊了那些莊頭,把這話告訴明白了他們,接著就查起來。第二,不可先存一個省事的心。查起來,你們四個人斷不許分開。我豈不知把你們四個分作四路查著省事些?無如這丈量的事斷不是一個人照料得過來的。及至弄不清楚,依然是由著莊頭怎麼說怎麼好,不如不查了。你們查的時候,那怕三五畝地、一兩家佃戶也罷,總是你們四個同著葉通帶著承管的莊頭,眼同著查。從莊頭手裡起佃戶花名,從佃戶名下查畝數,從畝數里頭查租價,歸進來核總。第三,不可存一個含混的心。查的時候,人不許分;查過之後,地可得分。如莊稼地是一項,菜園子是一項,果木莊子是一項,棉花地一是項,葦子地是一項,某項各若干,共若干,查清楚了。這裡頭還得分出個那是良田,那是薄地,那是高岸,那是低窪,將來才分得出收成分數。還得他們指明白了,那是額租地,那是養贍地,那是劃利地。這又為甚麼呢?假如把好地都盡莊頭佃戶佔了,是壞地都算了主人家的額租,這卻使不得。一總查明白了,聽上頭分派。此外,查到盜典出去的地,莊頭佃戶既不屬我家管,可得防他個不服。你們查,這事便得責成給張爹了,先告訴明白他說:”這地我們眼下就要贖的,此時查明白了,日後莊佃一概不動;不然,等贖回來,我家卻要另自派人招佃。‘這話講在頭裡,他大約也沒個不服查的理。如果裡頭有個嚼牙的,他也不過是個人罷咧,我又有甚麼見不得他的呢?只管帶來見我。
“你們果真照我這話辦出個眉目來,現在的地是清了底了,出去的地是落了實了,兩下里一擠,那失謎的也失謎不了了,隱瞞的也隱瞞不住了,這件事可就算大功告成了。此後再要查出個遺漏,可就是你們幾個人的事了。此時你們且打地去。至於將來怎的個撥地,怎的個分段,怎的個招佃,怎的個議租,此時定法不是法,你們再聽老爺、太太的吩咐。方才這番話,有你們聽不明白的,只管問;有我說的不是的,只管駁。總以家裡的事為重。辦得妥當,莫說老爺、太太還要施恩獎賞,是個臉面;即不然,你們作家人的也同我們作兒女的一樣,替老家兒省心,給主兒出力,都是該的。設或辦得不妥當,那一面兒的話還用我說嗎?你們自然想得出來。到那時候,大家可得原諒我個沒法兒。”眾人齊聲答應,都說:“奴才們各秉天良,盡力的巴結。”
何小姐說完了這話,老爺、太太已經十分歡喜痛快。又見張姑娘從袖裡取出一個經摺兒來,送到安老爺跟前,說道:“媳婦兩個還商量著,這話怕家人們一時未必聽得清記得住,所以按著這個辦法給他們開出一個章程來,請公公看。”說著,臉又一紅,笑道:“公公可別笑,這可就是媳婦胡畫拉的,實在不像個字。”安老爺只知他識得幾個字,卻不知他會寫,接過來且不看那章程,先看那字,雖說不得衛夫人“美女簪花格”,卻居然寫得周正勻淨。再看了看那章程,雖沒甚麼大文法兒,粗粗兒也還說明白了,並且不曾寫一個鼓兒詞上的字。
安老爺不禁大樂。
列公,若果然圍著京門子會有老圈地,家裡再娶上一個北村裡的村姑兒、一個南山裡的孤女兒作兒子媳婦,認真都這麼神棍兒似的,倒也是世上一樁怪事。好在我說書的是閒口弄閒舌,你聽書的也是夢中聽夢話,見怪不怪,且自解悶消閒!
卻說安太太見老爺不住的贊那字,生怕又招出一段酸文來,打攪了話岔兒,便說道:“老爺要看著沒甚麼改動的,就交給他們細細兒的看看去罷。”安老爺且不往下交,倒遞給張老爺看,說:“親家你看,卻真難為這兩個小孩子!”張老此時是一肚子的耕種刨鋤,磨礱篩簸,斷想不到叫他看那文法字型。接到手裡,篇兒也沒翻,仍舊遞給安老爺,說道:“親家,我不用瞧,我們倆姑奶奶合我講究了這麼好幾天咧。這麼著好啊,早就該打這主意。一來,親家,咱倆坐下輕易也講不到這上頭;二來,我的嘴又笨,不大管說話。自從我到了你家裡,這麼看著,甚麼都講拿錢買去,世街上可那的這些錢呢?”安太太笑道:“親家老爺,這些東西要不拿錢買去,可從那來呢?”張老道:“噯!親家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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