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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袋拿下來,指著口“啊啊”啊了兩聲,又搖了搖頭,原來是個又聾又啞的,真真“十啞九聾”,古語不謬!
不想公子這一喊,早驚動了馬臺石上坐的那個人。只見他聽得這邊嚷,回頭望了一望,連忙把懷裡的孩子交給那村童抱了進去,又手遮日光向這邊一看,就匆匆的跑過來。相離不遠,只見他把手一拍,口裡說道:“可不是我家小爺!”公子正不解這人為何奔了過來,及至一聽聲音,才認出來,不是別人,正是他嬤嬤爹華忠!
原來華忠本是個胖子,只因半百之年經了這場大病,臉面消瘦,鬟發蒼白,不但公子認不出他嬤嬤爹來,連隨緣兒都認不出他爸爸來了。一時彼此無心遇見,公子一把拉著嬤嬤爹,華忠才想起給公子請安,隨緣兒又哭著圍著他老子問長問短。華忠道:“咳,我這時候沒那麼大工夫合你訴家常啊!”
因問公子道:“我的爺!你怎麼直到如今還在這裡轉轉?我合你別了將近兩個月,我是沒一天放心。好容易扎掙起來,奔到這裡,問了問寄褚老一的那封信,他並不曾收到,端的是個甚麼原故?我的爺,你要把老爺的大事誤了,那可怎麼好!”
說著,急得搓手頓腳,滿臉流淚。
公子此時也不及從頭細說,便指給他看道:“你看,那廂茶館外面坐的不是老爺?”華忠道:“老爺怎麼也到了這裡?敢是進京引見?”公子道:“閒話休提。我且問你:褚一官在家也不?”華忠道:“他不在家,他這兩天忙呢。”因看了看太陽,說:“大約這早晚也就好回來了。大爺,你此時還問他作甚麼?”
公子道:“這話說也話長,你先見老爺去就知道了。”華忠便同公子飛奔而來。
於路不及閒談。到了跟前,老爺才瞧出是華忠,因說:“你從那裡來?”華忠早在那裡摘了帽子碰頭,說:“奴才華忠閃下奴才大爺,誤了老爺的事,奴才該死!只求老爺的家法!”
老爺道:“不必這樣,難道你願意害這場大病不成?起來。”華忠聽了,才帶上帽子爬起來。
卻說一旁坐著喝茶的那些人,那裡見過這等舉動?又是“老爺”“奴才”,又是磕頭禮拜,只道是知縣下鄉私訪來了,早嚇的一個個的溜開。跑堂兒的是怕耽誤了他的買賣,便向安老爺說:“我看這個地方兒屈尊你老,再,也不得說話。我這後院子後頭有個松棚兒,你老挪到後頭去好不好?”老爺正嫌嘈雜,公子聽得有個松棚兒,覺得雅緻有趣,連說:“很好。”便留了戴勤看行李,跟了老爺挪過後面去。
公子到那裡一看,那裡甚麼松棚兒!原來是四根破柳竿子支著,上面又橫搭了幾根竹竿兒,把那砍了來作柴火的帶葉松枝兒搭在上面晾著,就著遮了日暘兒,那就叫“松棚兒”。不覺得一笑,忙叫人取了馬褥子來,就地鋪好,爺兒兩個坐下。老爺便將公子在途中遭難的事大略說了幾句,把個華忠急得哭一陣叫一陣,又打著自己的腦袋罵一陣。老爺道:“此時是幸而無事了,你這等也無益。”因又把公子成親的事告訴他。他才擦了擦眼淚,給老爺、公子道喜,又問:“說的誰家姑娘?姑娘十幾?”老爺道:“且不能合你說這個。你且說你怎的又在此耽擱住了呢?”
華忠回道:“奴才自從送了奴才大爺起身,原想十天八天就好了,不想躺了將近一個月才起炕。奴才大爺給留的二十兩銀子是盤纏完了,幾件衣裳是當淨了,好容易扎掙得起來,拼湊了兩吊來錢,奴才就僱了個短盤兒驢子,盤到他們這裡。
他們看奴才這個樣兒,說給奴才作兩件衣裳好上路,打著後日一早起身。不想今日在這裡遇見老爺,也是天緣湊巧,不然一定差過去了。“
老爺道:“這裡自然就是你那妹夫褚一官的家了。他在家不在家?”華忠道:“他上縣城有事去了,說也就回來。”老爺說:“他不在家也罷,我們先到他家等他去,我要見他,有話說。”華忠聽了,口中雖是答應,臉上似乎露著有個為難的樣子。老爺道:“他既是你的至親,難道我們借個地方兒坐也不肯?你有甚麼為難的?”華忠道:“倒不是奴才為難,有句話奴才得先回明白了。他雖在這裡住家,這房子不是他自己的,是他丈人的。”老爺道:“你這話怎麼講?褚一官是你妹夫,他丈人豈不就是你老子,怎麼他又有個丈人起來?”華忠聽了,自己也覺好笑,又說道:“這裡頭有個原故,原來奴才那個妹子倆月頭裡就死了,他死的日子正是奴才同大爺在店裡商量給他寫信的那兩天。奴才也是到這裡才知道。”安公子聽了,便對安老爺道:“哦,這就無怪那日十三妹說他夫妻斷不能來了。”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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