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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馬——就有馬;狗——就有狗;打獵——就打獵;耕作——就耕作。”
“也許是因為我喜愛我所有的東西,卻不為我所沒有的東西苦惱的緣故,”列文說,想起了基蒂。
斯捷潘·阿爾卡季奇理會了他的意思,望著他卻沒有說一句話。
奧布隆斯基憑著素常的機敏注意到列文怕提起謝爾巴茨基家,因此一句話也沒有說到他們,為此列文非常感激他;但是現在列文很想探聽一下那樁使他那麼痛苦的事情而又沒有勇氣開口。
“哦,你的事情怎樣?”列文說,覺得只想自己的事情是不應當的。
斯捷潘·阿爾卡季奇的眼睛快活地閃耀著。
“我知道你不承認一個人有了一份口糧的時候還會愛好新的麵包卷——照你看來,這是一種罪惡;但是我認為沒有愛情就無法生活,”他說,照自己的意思理解了列文的問話。
“我有什麼辦法呢?我生性如此。實在說,那對別人並沒有什麼害處,卻能給予自己那麼大的樂趣……”
“呀!那麼又有什麼新鮮事情嗎?”列文問。
“是的,老弟,有呀!你知道奧西安型①的女人……就像在夢裡見過的那樣的女人……哦,在現實中也有這種女人……這種女人是可怕的。你知道女人這個東西不論你怎樣研究她,她始終還是一個嶄新的題目。”
①奧西安是三世紀傳說中克爾特人的英雄和彈唱詩人馬克芬森(1736—1796)於一七六五年發表的浪漫主義的《奧西安之歌》中的女主人公。奧西安歌頌堅貞不屈和自我犧牲的女性。
“那就不如不研究的好。”
“不。有位數學家說過快樂是在尋求真理,而不在發現真理。”
列文默不作聲地聽著,不管他怎樣費盡心力,他還是一點也體會不了他朋友的感情,理解不了他的情緒和他研究那種女人的樂趣何在。
十五
打獵的地點並不遠,就在小白楊樹林中小溪旁邊。到了小樹林的時候,列文就下了馬車,把奧布隆斯基領到一塊冰雪完全融化了的、長滿青苔的、潮溼的、空曠草地的角落上去。他自己回到對角一棵雙杈的白樺樹那裡,把槍斜靠在枯萎了的低垂杈枝上,他脫下大衣,再把腰帶束緊,活動了一下手臂,試試胳臂是否靈活。
緊跟在他們後面的灰色老狗拉斯卡在他的對面小心翼翼地蹲下,豎起耳朵。太陽正在繁密的森林後面落下去,在落日的餘暉裡,點綴在白楊樹林裡的白樺樹披掛著一枝枝綴滿飽實豐滿、即將怒放的嫩芽的低垂細枝,輪廓分明地映現出來。
從還積著殘雪的密林裡,傳出來蜿蜒細流的低微的潺潺聲。小鳥囀鳴著,而且不時地在樹間飛來飛去。
在萬籟俱寂中可以聽到由於泥土融解和青草生長而觸動了去年落葉的沙沙聲。
“想想看吧!人簡直可以聽見而且看見草在生長哩!”列文自言自語,看到了一片潮溼的、石板色的白楊樹葉在嫩草的葉片旁邊閃動。他站著傾聽,時而俯視著潮溼的、佈滿青苔的地面,時而凝視著豎耳靜聽的拉斯卡,時而眺望著伸展在他下面的斜坡上的茫茫無際的光禿的樹梢,時而仰望著佈滿了片片白雲的正在暗下來的天空。一隻鷹悠然地搏動著雙翼在遠處的樹林上面高高飛過;還有一隻也用同樣的動作向同一個方向飛去,接著就消失了。小鳥越來越大聲而忙碌地在叢林裡啁啾囀鳴著。一隻貓頭鷹在不遠的地方號叫,拉斯卡驚起,小心地往前跨了幾步,就把頭歪在一邊,開始凝神靜聽著。溪流那邊可以聽見杜鵑在叫。它發出了兩聲它素常的啼聲,接著就粗厲地、急速地亂叫了一陣。
“想想看!已經有杜鵑了呢!”斯捷潘·阿爾卡季奇說,從灌木後面走出來。
“是的,我聽到了,”列文回答,不願意用他自己聽來都不愉快的聲音打破樹林中的寂靜。“快來了呢!”
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又隱身在灌木後面了,列文只看見火柴的閃光,接著是紙菸的紅焰和青煙。
咔!咔!——傳來了斯捷潘·阿爾卡季奇扳上槍機的聲音。
“那是什麼叫?”奧布隆斯基問,使列文注意聽那好像一匹小馬在嬉戲中尖聲嘶叫那樣拖長的叫聲。
“啊,你不知道嗎?是公兔叫哩。但是不要再講話了!聽,飛來了!”列文幾乎尖叫起來,扳上了槍機。
他們聽到遠處尖銳的鳥鳴,正好在獵人非常熟悉的時間,兩秒鐘以後——第二聲,第三聲,緊接著第三聲可以聽到粗嗄的叫聲。
列文環顧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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