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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上卿了。”紅袍男子卻是拱手朗朗笑道:“丞相上將軍名滿天下,蘇代何敢當‘恭迎’二字?”甘茂已經迎上前來拱手道:“蘇子縱橫列國,叱吒風雲,豈是甘茂虛名所能比之?慚愧慚愧!”蘇代爽朗大笑一陣:“人言甘茂權兼將相,威壓天下。如此謙恭,豈不折殺蘇代了?”甘茂卻是豁達的笑笑:“此一時彼一時也。請上卿入內敘話便了,甘茂自當傾訴心曲。”說罷拱手一禮,便將蘇代讓到了前邊。
蘇代原是傲岸之士,與其兄蘇秦相比,雖厚重宏闊不足,敏銳機變卻是過之。蘇秦以長策大謀縱橫天下,一介布衣開合縱先河,鼓動六國變法強國,為戰國第三次變法潮流做了煌煌基石。蘇代卻是個講求實在的人物,當初一心要將兄長的“空謀”變成實在,竟在燕國跟隨子之奪權謀政,想與子之合力開闢戰國“強臣當國變法”的大功業。不合子之卻是個志在權力而只將變法愚弄國人的野心家,竟使蘇代陷進了泥潭,差點兒做了子之的殉葬!在最後關頭,蘇代大徹猛醒,逃出燕國,竟是隻有先到洛陽老宅隱居。蘇秦遇刺後,蘇代又到了齊國,齊宣王敬重蘇秦,便也重用蘇代做了上卿,專司齊國邦交。幾年下來,蘇代利用蘇秦的聲望,也是自己的機變謀略,折衝中原,為齊國的邦交斡旋大是增色,名望鵲起,成了蘇秦張儀之後的又一個最享大名的縱橫策士。齊國新君即位,蘇代依然是齊國的赫赫權臣之一。
甘茂出使來齊,蘇代自認不出兩端:不是結盟齊國,便是阻撓齊國滅宋,心中早已謀劃好對策。不期今日一見,甘茂卻是如此謙恭,身為丞相上將軍,比他的官爵顯然高出一等,卻對他竟是一躬到底,他沒有還此大禮,甘茂竟然是毫無覺察一般,一點兒名士底氣也沒有!邦交使臣,最講究的便是禮儀對等,甘茂才智名士,如此謙卑竟是大大地出乎預料。蘇代原是敏銳機變,便頓時疑惑起來,面上卻依舊是談笑風生不著痕跡。
進得正廳,甘茂將蘇代讓到了面南上座。按賓主之禮,蘇代來到驛館便是尊貴賓客,坐於上位也不為過,於是蘇代也沒有謙讓,便笑著入座了。一時童僕上茶完畢,甘茂便掩了廳門入座,慨然便是一嘆:“十多年前,甘茂曾與尊兄蘇秦有過幾次交往,倏忽蘇兇亡去,令人扼腕也!”蘇代拱手便是一禮:“多謝丞相念及昔日交誼。家兄泉下有知,亦當欣慰。”甘茂打量著蘇代又是感慨道:“甘茂素來敬慕蘇氏三傑,雖與上卿初識,卻是如對春風,心下倍覺甘之如飴。”蘇代笑道:“素聞丞相風骨凜然,如何來到齊國便多了些許柔情,卻教在下如何消受得起?”言語之間,竟是顯然露出一絲譏諷意味兒。
甘茂面上不禁微微一紅,卻是站起來對著蘇代深深一躬:“甘茂落難,上卿救我。”蘇代不禁悚然一驚,上前扶住甘茂笑道:“丞相何出此言?秦齊邦交,蘇代敢不效力?”甘茂竟是一聲哽咽:“非為邦交,卻為一己瑣事。”蘇代更是困惑莫名:“公乃強秦將相,天下第一權臣,卻有何等一己之難?”甘茂又是一躬:“上卿且座,容我分說便了。”蘇代落座,甘茂便從一年前進攻宜陽說起,一宗宗一件件地備細訴說,直說到自己被罷黜相職及虛空上將軍,末了竟是感慨唏噓涕淚交流。
蘇代原是邦交縱橫人物,對秦國的大變化自然知曉,然而對其中的細緻衝突卻是不甚了了,如今聽甘茂說來,秦國這場內亂竟是驚心動魄,不禁心中便是怦然一動,似乎朦朧地捕捉到了一絲亮光。雖則如此,面上卻是渾然無覺,只是深重地嘆息了一聲:“公之處境,人何以堪?”便再沒有了下文。
甘茂一陣唏噓,突然抬頭問:“君為達士,聽過‘借光’一說麼?”
“蘇代孤陋,未嘗聞也。”
甘茂一抹眼角淚水,便是微微一笑:“甘茂昔年居楚。村社一女家貧,無夜織燈光。臨家有富人女,與貧家女同在溪邊漂布,貧家女對富人女說:‘我家無錢買燭,而你家燭光有餘。你若能分我一絲餘光,既助我夜織,又無損你一絲光明,豈非善舉?’富人女點頭稱是,於是兩廂得便,富人女成名,貧家女脫困,成一時佳話也。”
“在下愚魯,願公點撥。”蘇代困惑地眨著眼睛。
甘茂心下明白,一咬牙道:“目下甘茂困境,君卻如日中天,且必將出使秦國。惟願君有善舉,以餘光振甘茂與困窘之地。此中大恩,不能言報。”
蘇代目光一閃:“公卻如何知我必將出使秦國?”
甘茂笑道:“齊國要滅宋,宋國卻要親秦,齊國不說通秦國,如何卻滅得宋國?”
“如此說來,閣下使齊,使命便是遏制齊國?”蘇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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