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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是毛主席費了那麼大的氣力,搞大事問江青,誰知江娘娘竟被張耀祠那小子,輕輕鬆鬆抓了起來,主席地下有知,豈不要把玻璃棺材踢破了。話說回頭,袁大總統有此傳妻傳子的終身職,應該心滿意足了,殊不知人心不足,為著十萬元訂製的一襲龍袍,甘冒個人生命之險,偏要在三峽裡逆水行舟,而終遭滅頂,豈不可悲可嘆?下篇再談談他底黃粱一夢。(一九九八、八、二十八於新澤西州)
帝制醞釀期中的內憂外患
袁世凱在趕走了孫文,增修了約法,做上了終身職的大總統之後,其權力在民國史上,毛澤東之前,可說是尚無第二人也。縱是毛氏和他相比,在領土上也還比他少了個百餘萬平方公里的外蒙古和唐努烏梁海呢(面積約為臺灣的五十倍)。但是袁也和毛一樣,搞的是‘槍桿出政權’──事實上,他也是我們民國史上槍桿出政權的第一個史例。後來孫中山先生也想如法炮製,可惜他雖然網羅了南北各省,無數小槍桿,到廣東來就食,弄得他底廣東老鄉,怨聲載道,哭笑不得,但是他那些爛槍桿,卻始終出不了政權。直至他在病榻彌留之際,才遺囑黨人,要‘和平奮鬥救中國’。
蔣公介石搞的也是槍桿出政權,可惜被日本小鬼搗了蛋,弄得功虧一簣。天安門上的毛澤東,在他個人的功業上,也是在黨史和國史上最大的成就,便是他的槍桿居然打出了政權。但是政權既出矣。出了又怎樣?毛公只能打天下,而不能治天下,何也?問題就是,他只能以老辦法打天下……。毛說共產黨的政權是‘軍隊打的’。但是用軍隊打天下,非始於毛也。那是有四千年曆史的老辦法。但是生在現代中國的轉型期中,你就不能以‘老辦法’治新天下了。老辦法不靈了,改用‘新辦法’。這一新辦法在孫中山辭彙中叫做‘以俄為師’;在毛澤東思想裡,則叫做‘向蘇聯老大哥學習’。想不到,蘇聯老大哥這一套,經過八十年的實驗,終於被歷史證明是一條行不通的死巷子,而毛公本人,基本上又是個自我改變不了的‘封建殘餘’,因此他對中國二十八年的統治,最後十年(一九六六…一九七六)竟然變成了‘十年浩劫’。這還是鄧小平說的。對一般知識分子來說,那就是自‘反右’(一九五七)以後的‘二十年浩劫’(一九五六…一九七六)了。而對絕大多數善良的中國老百姓,包括中共自劃的‘貧下中農’,所謂‘倚靠階級’來說,那簡直是‘三十年浩劫’(一九四九…一九七九)。在中共政權建國之初,全國老百姓,尤其是‘貧下中農’,對毛澤東主席崇拜之深,期許之切,真是五千年曆史上,鮮有先例。誰知道其後三十年,他們,尤其是貧下中農,所身受之浩劫,在世界歷史上亦無先例。試問世界史上,哪有一次餓死兩千五百萬人的前例?他們是不聲不響的倒下去了。高官大吏、名流學者,有幾個人曾為他們申過一句冤呢?天安門上毛主席的大像,如今仍傲視全球,有幾個人知道,他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殺人犯呢?……目前江、朱二公,終日棲棲遑遑,真正是在為人民服務,為民族謀統一,吾人稽首海外,仰望高風,其是彈冠相慶,但是天安門上這宗歷史大黑鍋,不設法清除,怎能奢言民族一統呢?試看美國的柯林頓大總統,為著點偷雞摸狗的小事,還要向全國人民道歉請罪,毛主席的如斯惡政,怎能在歷史上不結個賬就算了呢?……事實上,這些歷史問題不加解決,我們的第二次社會政治大轉型是不會完成的。歷史三峽是出不去的。作為國家民族的領導者,面對這些歷史問題,要有原則,有方案,來慢慢的、徹底的加以解決。以慰死者,以安生者才好。鴕鳥政策總歸是行不通的。
搞個人獨裁,中山且不能免
拙作本篇原是專談民國初年袁大總統要做皇帝的故事,何以憑空把毛主席也拖出來陪斬一番呢?這就是我們後輩史家所享有的時代特權了。我們可以搞‘比較史學’嘛。市場經濟叫做貨比三家不吃虧。我們討論歷史問題,也要把類似的史例歸納一下,來比較一翻,便容易找出,比較更正確的結論了。前輩史家像李劍農、郭廷以、范文瀾諸先生,都因為時間過早,歷史發展前景迷糊,歧路亡羊不知羊在何方,就無法比較了。
目前國家轉型發展的遠景,已甚清晰。我們試把近百年來的當國者,和他們的政治行為做點比較研究,便知道,說‘共和政體,不合國情’,並非袁氏一人,孫、蔣、毛、鄧皆然也。可是他們對下一步如何走法,各人雖觀點互異,卻方法雷同。這方法便是‘個人獨裁’。自己的黨徒,乃至全國人民,要對當領袖的我,‘絕對服從’。在民國史上從袁世凱開始,孫、蔣、毛、鄧都是一樣的。沒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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