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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迸著哭聲叫:“郭惠,郭惠!”
這是遙遠的心靈的呼喚,郭惠在生與死的臨界點上清晰地聽到了,聽到了。她吃力地抬起千鈞重的眼皮,覺得面前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焦點漸漸變實了,那是藍玉嗎?
她喃喃地說:“這是在陽間,還是陰間?”
藍玉把她抱得緊緊的,大聲說:“郭惠,這是陽間。我是藍玉,別怕,我是藍玉呀!”幾顆大淚珠掉到了郭惠的臉上。
郭惠看清了藍玉,也看到了她剛剛上吊的房梁,停靈的殿床,還聽到了外面的風濤雨吼聲。
她一下子回到了現實,連忙掙扎著推他,想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但藍玉把她抱得更緊,藍玉說:“郭惠,你怎麼這麼傻呀!”
郭惠滿眼是淚,她說:“你到底來了!藍玉,你能來,我的心就有著落,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藍玉給她拭著淚,說:“你別怕,有我抱著你哪,誰也不敢來傷害你。”
郭惠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她又後怕又滿足,方才藍玉再晚來一步,她的魂靈就飛走了,藍玉不後悔嗎?昨天為什麼不來?
藍玉說他幾次上馬,又幾次下了馬。他怕是圈套,不得不小心。這幾年來,與她一直沒透過音訊,他不能保證她的心不變,那年在瓜州渡,她不是恨死他了嗎?而況他更擔心朱元璋插手其間,不得不防。
郭惠說:“你是怕我設圈套?我的心真全白費了,不如讓狗吃了。”
藍玉說不是對她。這世上有一個她這樣的女人對他藍玉如此鍾情,他也知足了。只是,老天不長眼,活活拆散了他們。
郭惠說早原諒他了,不用問,她也猜到朱元璋怎樣嚇唬他的。
藍玉嘆道:“皇上原來是把你留給他自己的,又不明說,告訴我,你爹臨死有遺囑。原來是嫁給他。”
郭惠說出了實情。什麼遺囑!這遺囑是他逼著她娘編出來的,假的。如果不是她娘臨死前一五一十地告訴郭惠,她至今還受著矇騙呢。朱元璋用這樣的手段把她弄到手,她真恨他,越是恨他,越是想念藍玉,如果藍玉再冷若冰霜,她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呢?
說到傷心處,她又嚶嚶地哭起來。藍玉所能做的只是瘋狂地吻著她的頭髮,她的眼瞼,她的嘴唇,任何語言這時都是蒼白的、多餘的。
這是喜悅與淚水相交融的結合,是歷經磨難和痛苦後的膠結。藍玉只覺得慾火燒得他受不了,不顧一切地去撕扯她的衣服,那動作笨拙而粗魯,彷彿在挖掘工事或是打掃戰場。
既然死心塌地地愛他,就什麼都不怪罪了。郭惠任他所為,只恨自己現在能給他的已是殘花敗柳。
藍玉把她按在青磚地上,瘋了一樣地劇烈動作著,恨不能把她弄得融化成一攤水,一口吞下去。
門突然開了,兩個小太監和一個宮女闖了進來,一見這場面,震驚得不知所措。
藍玉和郭惠更是驚得鬆開,不知怎麼辦。
馬二端著茶壺進來了,他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沒等郭惠說話,藍玉披衣起立,嘩的抽出劍來,寒光四射。他兇狠地說:“你們看見什麼了?”
馬二先醒過腔來:“小的什麼也沒看見。”
眾人同時七言八語地說:“是呀,什麼也沒看見。”
藍玉說:“我是路過此地的副將,我姓董,碰巧看到有人尋短見,便衝進來救了她。”
機靈的馬二說:“是,我是守夜的,我見這位義士救了她下來,才去喊人的。”
郭惠遠比藍玉要鎮定得多,待宮女、太監們戰戰兢兢地退出後,她又抱住了藍玉,安慰他不用擔心,她跟前的人,就是打死了,也不會亂說半句的。
出了方才的險情,馬二嚇壞了,不敢再大意。
馬二極其忠於職守地守在門外。雨已經停了,一輪皓月在蒼茫的雲海中鑽進鑽出。
郭惠說方才所以被衝撞,是因為在孃的靈前幹淫穢事情才遭的報應,便拉著藍玉冒雨去了她下榻的那間淨室,親手給藍玉燒了一壺濃茶。
馬二又跟過來在廊下值守。
經過一番纏綿,雖然都很倦怠卻無睡意,說起他們的悲歡離合,郭惠免不了埋怨他把官位看得比愛情重。
藍玉說他也很苦,最終還不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了嗎?
藍玉和郭惠合蓋著一條被,相擁在床上。郭惠的頭枕在藍玉胳膊上,幸福地說:“老天還是長眼啊,在我走上黃泉路時,又派你把我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