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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蘭有意地看著朱梓的畫像,像是很平淡地問胡惟庸:“你看潭王的像畫得怎樣?”
胡惟庸心裡一驚,這是個敏感的話題。他走過來裝作很認真地看了看,稱讚潭王很有神韻,透著天真、睿智,畫的和真人一樣。
達蘭說不想聽他誇讚,只問丞相看他長的像誰?
胡惟庸回答得很快,很肯定:“當然是像皇上了!”這是不能有半點差池的。
“像哪個皇上啊?”達蘭咄咄逼人地問,“是像當今皇上啊,還是像陳友諒啊?”她流露出一臉陰險。
胡惟庸嚇了一跳,忐忑地看了達蘭一眼,說:“娘娘這玩笑也開得嗎?”
“你別在這兒裝蒜!”達蘭說,“玩笑不是我開的,你不是在背地裡議論,說潭王長得和陳友諒一模一樣嗎?”
胡惟庸嚇壞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這樣說,胡惟庸怎麼承受得起!你這不是往死路上推我嗎?”
達蘭冷笑:“現在知道害怕了?分明是你把我們母子往死路上推,怎麼又倒過來說呀。”
胡惟庸說:“我真的沒說過,若說過,嘴上長疔。”
達蘭說:“早晚得長疔。那天李醒芳來畫像,你和李醒芳不是揹著我這麼議論的嗎?隔牆有耳,你大概想不到,我當時就在屏風後,聽了個一清二楚。你還想抵賴嗎?”
胡惟庸一下子冒汗了,有氣無力地解釋說:“都是李醒芳胡說八道,不是我的意思。”
他可實在不敢小看這女人了,她竟這樣有心計!他現在明白,今天達蘭是有預謀地向他興師問罪的。不過暫時還弄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麼?是嚇唬嚇唬他,讓他三緘其口,別在背後嚼舌頭?有這種意圖,胡惟庸也真的很後悔,他是走一步都要量量步子大小的人,那天怎麼會那麼輕率地與李醒芳背地裡議論這樣敏感的話題呢?這不,招禍來了?
看來,他只有認錯,才可息事寧人了。
這時達蘭又換上了輕鬆的笑臉,叫宮女端上來一些蜜餞果,她說是她親手做的,還親自用小銀勺舀了一點玫瑰蜜餞送到胡惟庸口中叫他品嚐,胡惟庸嚇得連連後退,她早已把蜜餞塞到了他口中,下巴上還粘了一小塊,她笑著說掛幌子了,又伸出纖纖細指替他在臉上抹了去,弄得他心慌意亂。
他一直在尋找良機逃之夭夭。
達蘭卻不放他走,她仍然糾纏著朱梓像誰的話題,不管胡惟庸怎樣否認。
達蘭說:“你還嘴硬!你不是連我提前一個月生下潭王都算準了嗎?你不是嘲笑皇上那麼精明卻甘心戴這個綠頭巾嗎?你為什麼不去提醒皇上啊?你不去,一會兒我去提醒皇上,有本事你當皇上面把這話再說一遍。”
看來是來者不善啊,如果一再示弱,她會以為自己怕她。於是胡惟庸也改用強硬戰術。
胡惟庸站起身,也冷笑道:“你若有膽量鬧出來,你還有命嗎?你自己怎麼回事,你不知道嗎?”這一手也是殺手鐧,達蘭愣了一下。是啊,懷了別人的孩子,卻向朱元璋瞞報,還要冒充是正宗龍子,連篡姓奪權的罪名都安得上的,事情犯了,那她和梓兒還不是要粉身碎骨嗎?
但她不能示弱。她並不怕胡惟庸揭發此事,那他也逃不了干係,她的目的是把手握大權的胡惟庸鎮住,把他拉到自己身旁,甚至讓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為梓兒將來坐江山當馬前卒。
達蘭說:“鬧大了,大不了皇上廢了我,打入冷宮,或者處死。可你也完了,我的丞相,你還有命嗎?你把一個有身孕的女人送給他,你這叫忠嗎?你明知道串了種,潭王不是朱元璋的,你在背地裡嚼舌頭,不去報告,這叫忠嗎?”
胡惟庸沒想到這女人如此老辣,他和解地說:“我保證不說,算了,反正抖出去魚死網也破了。”
“那可不一定。”達蘭說,“我會在皇上在仁和宮最銷魂的時候奏你一本,看他會信誰的。”
胡惟庸的汗越出越多:“娘娘何必跟我過不去呢!”他深信她什麼都幹得出來,在被窩裡吹枕頭風,抵得上千軍萬馬,胡惟庸怎能不甘拜下風?他恨達蘭,真是應了俗語——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猶可,最狠婦人心,一點不假。眼下必須與她妥協,相安無事才好。但達蘭認為還沒有徹底把他拿下馬,攻勢仍舊凌厲。
達蘭冷笑又往下編,她甚至可以說,她來到皇上跟前時,曾對胡惟庸說過,她肚子裡已經有了陳友諒的孩子,不方便。而胡惟庸卻說沒事,七個月、八個月生下來的常見,也許這正是替陳友諒悄悄奪回江山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