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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阻擋他對一個流浪的美麗的女孩子愛斯梅拉達的慾望。那慾望是發自心靈的也是發自身體的。但是他不能。他身上有鎖鏈。這便是衝突,在他自身之間的,於是他被扭曲了。他轉而迫害那個姑娘。他的另一重宗教的責任戰勝了他。雨果塑造了這個陰暗的人物是為了抨擊歐洲中世紀的宗教。
是克洛德副主教讓我看到了和尚辯機的靈魂。同樣的禁忌中人,同樣的才學和同樣的在宗教中的位置。而辯機生活在東方,而且是生活在相對文明開放的初唐的貞觀時代。那個時代的開放的氣息一定也影響了辯機的心靈。於是在美麗的女人面前,他沒有像克洛德副主教那麼扭曲,那麼懷著不可動搖的宗教的責任和信仰,那麼抑制自己。當高陽公主把她的年輕而美麗的身體奉獻給他的時候,他便張開手臂,接受了那一切。儘管在享有著那一切的時候,他的心裡也一直在痛苦地鬥爭著。
他們相愛了。而且做愛。他們不僅相愛做愛,而且這愛還很持久。
辯機沒有傷害他用身心去愛的這個美麗的女人。他不管這個女人是不是皇帝的女兒,他人的妻子,不管她有時候是不是很任性。辯機只是愛她。毫無功利的。辯機在他的愛中是很英勇的。他不顧一切。他是冒著生命的危險是頂著頭頂的利劍去愛他心愛的這個女人的。死亡每時每刻都懸在他的頭頂,在那八九年中。但是他沒有躲閃,似乎也並不懼怕。辯機的扭曲最終表現在他對自身的虐待中。他是在享盡愛與性的快樂之後,自動割捨自我的。他從此寧可在清冷的古佛旁過閹人的生活。最終還是對於宗教的道德信仰、對於自身的痛苦的懺悔戰勝了那凡世的肉體的快樂。也許還有極世俗的一面,那就是辯機也想在佛教界佔有一席不朽之地。所以他忍痛割捨了他那麼深愛著的高陽公主,搬出他常常能與高陽公主幽會的會昌寺而將心性關閉在弘福寺譯經的禪院內。為了悔過,他終日埋在翻譯梵文佛經的案臺上。他遠離塵世,將所剩不多的生命和精力毫無保留地獻給了在中國佛教歷史上很著名也很浩大的譯經的工程,直至他被他所愛的女人的父親太宗李世民送上古長安西市場大柳樹下的那可怕的刑臺。
是突發的事件將這已不再延續的愛情斷送。在此之前,高陽已有將近三年不曾見過她心裡依然愛著的辯機。
一個小偷無意間偷了弘福寺沙門辯機房中的玉枕。偷兒被抓獲。玉枕敗露。而那玉枕是皇室的金玉神枕,而且是女人專用的,於是那舊往的曾經美麗燦爛的愛情昭然若揭。
一個偶發的事件。而偶發的也是必然的。必然的便是天命。
天命也是吸引我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
結果,一場如此艱辛又是如此悽切還是如此已經痛苦結束了的愛情,竟敗露在了一個偶發的事件中,敗露在了一個無名的小偷的偷盜行為上。
多麼輕易,又是多麼地不值得。
和尚辯機所愛的那個女人如果只是個平民的女子,他或許不會死。或者,這個女子即或是他人的妻子,即或是當朝宰相兒子的妻子,但只要不是天子的女兒,他可能也不會在西市場被施以最悲慘的腰斬的極刑。
是皇帝親自下詔。
因為是皇帝蒙受了恥辱。
想高陽公主在得知了辯機的死訊時是何等的絕望。
因他是她的親人。
一個女人常常在她結婚生子之後,世間最親的人便不再是與她有著血緣干係的父母或兄弟姊妹,而是與她朝夕相處同床共枕有著生命的聯絡的那個男人,和他們共同的孩子。他們才是她的親人。而一旦有人把她的這親人奪走,無論這人是誰,想想那女人心中蘊積的,將會是怎樣的一座憤怒的火山。
女人從此就坐在這火山口上。
她隨時準備爆發。
高陽公主就是這樣的一種情形。當辯機被腰斬的時候,她絕望到瘋狂。而絕望和瘋狂之後,便是對殺她親人的那個親人的強烈的仇恨。而那另一個親人就是她的父親。而她的父親又是當朝的皇帝。他握有王國的至高無上的權力,他想殺誰就殺誰。
高陽一直認為,她是她父親的權力的犧牲品。她身為大唐的公主可謂有利也有弊。公主的弊端在於她比平民的女子更少了一層生存的自由;而在這自由的對面,是一層更高的也是更狹窄的自由,那就是公主的身分使她可以頤指氣使。
在給高陽公主這個人物定位時,有三點是最最讓我注意的:一個是她大小姐頤指氣使的傲慢天性;一個是她的美麗,那是任何的男人所難以捨棄的;再一個便是她的強烈的性慾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