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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的人多,正直的人少。”霍霍爾說。“我們應該從這種腐朽的生活沼澤朝著未來的真理王國架起一座橋樑。這才是我們的任務,朋友們!”
“鬥爭的時刻已經到了,再沒有時間先把兩手治好了!”維索夫希認可夫嗡聲嗡氣地反駁。
他們散會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夜。維索夫希認可夫和紅髮少年兩個先走,——這又讓母親覺得不快。
“為什麼這麼著急!”母親一邊冷淡地鞠躬,一邊這樣尋思著。
“你送我嗎?那霍德卡?娜塔莎問。
“當然要送!”霍霍爾回答。
娜塔莎在廚房裡面穿外套的時候,母親對她說:
“都什麼時節了,還穿這麼薄的襪子!——要是你願意,我給你打一雙羊毛的,好嗎?”
“謝謝了!彼拉蓋雅·尼洛夫娜!羊毛襪子紮腳!”娜塔莎笑著回答。
“不,我給你打一雙不紮腳的!”符拉索娃說。
娜塔莎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她,這樣凝視使她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是出於真心的!”母親低聲說。
“啊,你真是好人!”娜塔莎很快地握了握母親的手,也同樣低聲回答。
“晚安,媽媽!”霍霍爾望著她的眼睛說,他彎下身子,跟著娜塔莎走進門洞裡。
母親望著兒子——他站在房門邊微笑著。
“你在笑什麼?”母親很不自在地問。
“哦,我很高興!”
“做孃的雖然又老又笨,可是要是好事我也懂得!”母親面帶慢色地嗔道。
“那就很好啦!”他搭話說。“請睡吧,時候已經不早了。”
“這就去睡!”
她繞著桌子忙活著,收拾了茶具,心裡感到滿足,甚至是由於暢快,身上出了一層汗,——她很高興。因為一切都這樣順利地、平安地結束了。
“你做了一件大好事,巴沙!”她說。“霍霍爾非常可愛!
還有那個姑娘——嗬,她真聰明!她是幹什麼的?“
“小學教師!”巴威爾在房間裡踱著步,簡短地回答著。
“當了先生,——還這麼窮!穿得真糟,——衣服全破了!這樣很容易患傷風感冒。她的父母在哪裡?”
“在莫斯科!”巴威爾說著,走到母親對面站住,嚴肅地壓低聲音說:
“告訴你吧:她的父親是個老闆,做鋼鐵生意的,有好幾所房子。因為她走了這條路,就被她父親趕了出來。她可是在不愁吃穿的家庭里長大的,從小矯生慣養,要什麼有什麼,但是現在啊,她得在夜裡走七俄裡,……獨自一個人……”
這倒叫母親大吃一驚。她站在屋子中央,驚奇地聳動著眉毛,毫不作聲地望著兒子。過了一會兒,她低聲追問:
“回到城裡去?”
“回到城裡去。”
“唉呀!不害怕嗎?”
“她就是不害怕!”巴威爾苦笑了一聲。
“為什麼要這樣?留她在這裡過夜,——和我睡在一起就行了!”
“那不方便!明天早上這兒的人會看見她,這對我們沒什麼必要。”
母親思索著朝窗外望了一下,低聲問兒子:
“巴沙!我真弄不明白,有什麼危險和值得禁止的呢?不是一點壞處都沒有嗎?”
母親對此感到不解。她很想從兒子嘴裡得到明白的答覆。
他靜靜地望著她的眼睛,斷然地回答道:
“壞處是沒有。但是,在我們大夥前面,卻有監牢在那兒等著。媽媽,你應當預先知道會有這樣的事……”
她的兩手戰慄起來,她壓低了聲音說:
“也許……老天會保佑,總有法子可以避免的吧?……”
“決不會有的!”兒子親切地說。“我不會哄騙你,沒法避免!”
他面帶微笑。
“請休息吧,夠累的了。晚安!”
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走近窗前,站在那望著街上。窗外又冷又黑。天空颳著風,從沉睡的小屋頂上吹下雪來,打在玻璃上,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急切地細語,然後落到地上,捲起一團團乾燥的白雪順著街直滾。
“耶穌基督,可憐可憐我們吧!”母親悄聲低語。
在心田裡,眼淚在沸騰,對於兒子那樣鎮靜地、自信地說出的不幸的期待,覺得好像飛蛾一般,盲目地、可憐地在那裡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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