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第2/4 頁)
醒起來。她走進病人躺著的房間的時候,索菲亞正俯在伊凡身上,對他說:
“同志,您說的是傻話!”
“我會給你們添麻煩!”他聲音微弱地說自己的想法。
“您不要說話了,這樣對您更有好處……”
母親站在索菲亞背後,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笑眯眯地望著伊凡的臉,帶著親熱的表情,講述他怎樣在馬車裡說胡話,他的不小心的言語使她非常害怕。
伊凡聽她講著,眼睛狂熱地放著光。他將嘴唇咂了一下,狼狽地高聲說:
“唉,我這個傻瓜1”
“好吧,我們要到那邊去了!”索菲亞替他蓋了被,這樣說。“您休息吧!”
他們走到餐室裡,久久地談著這一天的經過。他們堅決地矚望著將來,討論著今後的工作方法,所以對今天的墓地的一幕,已經看作是很遠的過去了。儘管大家臉上帶著倦意,可是思想卻很有精神,談到自己的工作,一點也不掩飾對自身的不滿。
醫生坐在椅子上,身體緊張地動著,努力壓低自己的又尖又細的聲音:
“宣傳,宣傳!現在光是宣傳是不夠的,那個青年工人的話是對的!現在需要的是更廣泛地鼓動,——我說,工人是對的……”
尼古拉陰鬱地、學著他的口氣說:
“各地都抱怨說印刷品不夠用,可是我們一直不能成立一個像樣的印刷所。柳德密拉的氣力已經要用盡了,如果不派人去幫她,她會被累垮的。”
“維索夫希訶夫怎麼樣?”索菲亞問。
“他不能住在城裡。他只能在新的印刷所裡幹,可是柳德密拉那裡還少一個人手……”
“我去行不行?”母親低聲問。
他們三個人一同把目光轉到母親臉上,沉默了一會兒。
“好主意!”索菲亞高興地說。
“不行,尼洛夫娜,這對您是很困難的!”尼古拉冷冷地說。“這樣您就得住到城外去,不能再和巴威爾見面了,而且……”
母親嘆了口氣,反駁道:
“這對巴沙並不是什麼很大的損失;對於我來說吧,這樣的見面也只是使我傷心!什麼話都不能講。像個傻子似的站在兒子對面,有3人盯著你的嘴巴,看你是不是會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最近幾天的事件使她覺得疲倦。現在她聽見有可能住到城外,遠離城裡的悲劇,就急不可耐的想抓住這種可能。
可是,尼古拉又轉換了話題。
“您在想什麼,伊凡?”他朝著醫生問。
“醫生抬起了低垂在桌上的頭,陰鬱地回答說:
“我在想,我們人太少!必須更有勁地工作……而且,一定要說服巴威爾和安德烈,叫他們逃出來,他們倆什麼都不大幹整天坐在牢裡未免太可惜了……”
尼古拉皺著眉頭疑惑地搖了搖頭,又很快地對母親看了一眼。
母親明白,在她面前,他們不便談論她兒子的事,於是就回到自己的房裡去了;對於他們這樣忽視她的願望,心中感到有些生氣了。她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聽著他們的低語聲,不禁被不安的情緒控制了。
過去的一天,充滿了陰鬱的疑惑和不吉利的暗示;想起這些,母親覺得難受。為了推開這些陰鬱的印象,她就想起巴威爾。她希望他能夠自由,同時這又使她覺得恐怖。她覺得她周圍的一切都在不斷地尖銳化起來,都有發生劇烈衝突的危險。人們沉默的忍耐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緊張的等待,激怒也顯著地增強起來了,言語激昂起來,到處都感到一種令人興奮的氣氛……
每一次散發的傳單都在市場上、小鋪子裡、僕人和手藝匠中間引起熱烈的爭論。城裡每一次抓了人這賓,大家談論起逮捕的原因的時候,總是引起惴惴不安的、疑惑的、有時是不自覺地同情的反響。從前使她害怕的那些字眼:像暴動、社會主義者、政治等等,現在聽到它們從普通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愈來愈多了。
這些字眼,有人用嘲弄的口吻說著,可是在嘲弄的背後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探究的心意;有人懷著惡意說著,可是在惡意之中聽出了恐怖;有人沉思地說著,帶著希望和害怕。這種激動像波紋似的慢慢地、然而圈子很大地在那停滯了的黑暗生活上面散播開來。昏昏欲睡的思想漸漸醒來,對於正常生活的那種慣常的平靜的看法動搖了。
這一切,母親看得比別人更明白。因為對於生活的憂鬱的面貌,她比別人知道得更清楚。現在,當她看到這張臉上的疑慮和憤怒的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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