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2/4 頁)
“啊,我已經三十二歲了!”索菲亞朝她喊道。
符拉索娃笑了一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看了您的面相模樣,或許可以說,您不是特別年輕了,可是看到您的眼睛,聽到您的聲音,那真叫人驚奇呢,——好像您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呢!您的生活雖然這麼不安定,這麼苦,這麼危險,可是您的心總是帶著笑……”
“我並不覺得苦,同時我也不能想象,還有比這個更好和更有趣的生活……我以後要叫您尼洛夫娜,彼拉蓋雅對您好像是不相稱的……”
“隨您叫吧!”母親沉思一般地說。“您喜歡叫我什麼就叫什麼吧。我一直在看著您,聽著您說話,心裡也一直在想著您。我覺得,您知道怎樣接近人的心靈,這讓我很快活。在您面前,一個人可以把心裡所有的一切都毫不羞怯、毫不擔憂地都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心房自然而然地會向您開啟。在我看來,你們大家都是棕產,你們能夠征服世界上的一切罪惡,一定能征服!”
“我們相信一定能夠征服,因為我們是和工人大眾站在一起的。”索菲亞充滿自信地高聲應和。“在工人大眾裡,包含著一切的可能,和他們在一起,所有的目的都能達到!只是,他們的意識現在還沒有能夠自由地成長,非去喚醒他們的意識不可……”
她的一席話在母親心裡喚起了複雜的感情——不知什麼緣故,母親對索菲亞產生了一種不會使人感到屈辱的友愛的憐憫,並且想從她嘴裡聽到一些別的、更普通的話。
“你們這樣勞苦,有誰來酬報你們?”她悲傷地低聲問。
索菲亞帶著母親聽來似乎是自豪的口氣回答說:
“我們已經得到報酬了。我們已經找到了使我們稱心滿意的生活,我們可以拿出我們全部的精神和力量,——此外還有什麼奢望呢?”
母親向她瞥視了一下,又低下頭來不安地尋思:“米哈依洛恐怕不會喜歡她……”
呼吸著芬芳的空氣令人心情爽朗,儘管她們不是在疾步向前,卻走得非常輕快。
母親覺得,她好像真的是去朝拜聖地。她回想起了幼年時代過節的時候,她常跑到離村子很遠的修道院去參拜施行奇蹟的聖像時的那種歡欣的心情。
索菲亞有時用動聽悅耳的低音唱出一些關於天空和戀愛的新歌,或者突然念出一些歌頌田野、森林和伏爾加河的詩歌。
母親帶著微笑聽著,她受到了詩歌和音樂的節奏的影響,不由自主地隨著詩的韻律和音樂的拍子點著頭。
她心裡,好像夏天傍晚時分的古老而美麗的小花園一樣,充滿了溫和靜穆的沉思。
5
第二天,她們終於到達了預計的村子。
母親向一個正在種田的農夫打聽到了柏油工地的地點。不多一刻,她們順著一條陡峭的、佈滿像樓梯似的一個個樹樁的林中小道走去了,而後,到了一塊小小的圓形的林中空地,地上亂堆著木炭和沾滿柏油的木片子。
“總算到了!”母親一邊朝四周打量,一邊不安地自言自語。
在那用木杆和樹枝搭起來的小屋旁邊,雷賓渾身墨黑,敞著襯衫,露出胸膊,正在跟葉菲姆等幾個小夥子坐在桌子旁吃飯。他們的飯桌,就是在打進地裡的木樁上擱了三塊沒有刨平的木板。
雷賓第一個看見她們,隨即把手搭起眼篷,默默地等著。
“米哈依洛兄弟!近來好嗎?”母親老遠地喊著打招呼。
他站起身來,不慌不忙地迎上去。當他認出了是她時,就站住了,臉上帶著笑容,用黑手摸了摸鬍子。
“我們去朝拜聖地。”母親邊走邊說。“我想,正好順便來看看您!啊,這位是我的朋友安娜……”
母親似乎是想滿意自己的巧計,於是便斜過眼來對索菲亞嚴肅而端莊的臉瞅了一下。
“你好!”雷賓帶著陰鬱的微笑跟母親握了握手,然後對索菲亞行了禮,又說,“不會說什麼假話,這兒不是城裡,沒有說假話的必要!這兒都是自己人……”
葉菲姆坐在桌旁,目光炯炯地打量著眼前這兩個巡禮的女人,然後對同伴們嘀嘀咕咕地講了幾句。等她們走到桌前,他站起來默默地朝她們行了個禮,可是他的同伴依然坐著一動不動,就好像不知道有客人來了似的。
“我們這裡過的日子就跟和尚一樣。”雷賓邊說邊輕輕地拍了拍符拉索娃的肩膀。“誰都不來,東家不在村裡,主婦進了醫院,所以,我好像在做經理。請在桌子旁邊坐下吧。想喝點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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