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3/4 頁)
葉菲姆!拿點牛奶來!”
葉菲姆不慌不忙地走到小屋裡去。
兩個巡禮的女人從肩上取下口袋。
有一個瘦高的小夥子站起身來,過去給她們幫忙。另外一個矮胖的頭髮蓬亂的小夥子,好像尋思什麼似的,把胳膊撐在桌上,望著她們,一會兒搔搔頭,一會兒低聲哼唱。
柏油那股怪味兒和腐爛了的樹葉子的臭味兒混在一起,燻得人頭都發暈。
“他叫雅柯夫。”雷賓指著瘦高個兒的小夥子介紹說。“這邊的叫伊格納季。唔,你的兒子怎樣?”
“在牢裡!”母親傷感地回答。
“又在坐牢?”雷賓驚訝地喊道。“大概他很喜歡……”
伊格納季停止了唱歌,雅柯夫從母親手裡接過了手杖,說:
“請坐!……”
“您怎麼啦?請坐呀!”雷賓對索菲亞說。她於是便默默地坐在木板子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起雷賓。
“什麼時候抓去的?”雷賓關心地問,他也在母親的對面坐下,搖了搖頭,高聲感嘆道:“尼洛夫娜,您真是不幸!”
“沒什麼!”她說。
“怎麼?習慣了?”
“也不是什麼習慣不習慣,只不過是知道了不這樣是不行的。”
“對!”雷賓說。“好,你講吧……”
葉菲姆拿來了一壺牛奶。他從桌上取了茶碗,又用水洗了洗,然後倒了牛奶,送到索菲亞面前,並且用心地聽著母親的話。他的這些動作都做得十分小心,一點聲響也沒有。
母親簡單地講完了之後,——大家彼此誰也不看誰,都沉默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伊格納季坐在桌旁,開始用指甲在桌板上划著花紋。葉菲姆站在雷賓後面,將臂肘放在雷賓的肩上。雅柯夫靠在樹上,兩手交叉著放在胸前,低著頭。
索菲亞在這個時候悄悄地用兩眼的餘光打量著這些農民……
“對啦!”雷賓沉悶地拖長了話音。“就應該這樣公開地幹!
……“
“我們如果這樣幹上一輩子,”葉菲姆接過話茬苦笑著說,“非得讓鄉下人打個半死不可……”
“肯定打個半死!”伊格納季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哼,我要到廠裡去做工去,那邊要好些……”
“你說,巴威爾要受審判嗎?”雷賓問。“那麼,判決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呢?哎,打聽過沒有?”
“做苦役,或者是終身流放到西伯利亞……”母親有些沉痛地低聲作答。
三個小夥子一同望了望母親,誰也沒說什麼。
雷賓低下頭去,緩緩地追問。
“那麼,他在計劃這次遊行之前,總是知道他要遇到什麼危險的吧?”
“當然知道的!”索菲亞高聲回答。
在場的人都沉默起來,誰也不再動彈,好像有一個冰冷的念頭把大家都給凍住了。
“原來是這樣!”雷賓滿臉鄭重的表情,他嚴峻地接著說。
“我也想,他肯定是知道的。沒有考慮之前,他決不會輕舉妄動的,他是個嚴肅而又有頭腦的人。喂,大家聽見沒有?人家?人家呀,明明知道了要吃刺刀,要被判苦役,還要去幹!即使他的媽媽倒在路上,他也顧不上管她,而是從她身上跨過去!尼洛夫娜,他一定會跨過你的身子勇往直前的吧?”
“一定會的!一定會的!”母親哆嗦了一下回答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向周圍看了看。
索菲亞靜靜地摸了摸母親的手,她皺著眉頭,目不轉睛地瞅著雷賓。
“這才是個了不起的人呢!”雷賓低聲誇讚了一句,然後用他那深色的眼睛朝在場的人望了望。
六個人都肅然不語。
一道又一道細細的陽光宛如金色的絲帶掛在空中。烏鴉們在樹林裡大膽而自信地喧噪著。
母親回憶起五一那天的情形,便有些傷感,再加上懷念和子和安德烈,心裡就更難受了。她手足無措,茫然四顧著。
窄窄的林中空地上,亂糟糟地堆著柏油木桶,還有些連根挖出來的樹樁。橡樹和白樺密密擠擠地長在空地的四周,自然而然地把這塊空地裹在裡面。樹木們被寂靜束縛著,凝然不動,只把它們暖和宜人的深色影子灑在地上。
忽然,雅柯夫離開樹木,走到一旁,然後站在那兒把頭一甩,用枯燥的嗓子高聲地問道:
“這是要我們和葉菲姆去反對這些人嗎?”
“你以為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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