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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今天是第一次……”
“我能說什麼呢?”她悲傷地搖著頭說,隨即又無力地攤開了雙手。“要是我能夠說明當母親的心,那是……”
她被她內心的力量鼓舞著,那種力量漸漸增長著——她站起身來;憤怒的言語像一股洶湧的熱潮,使她的大腦興奮起來。
“許多人聽了都會哭的,……哪怕是歹人,是沒廉恥的人……”
尼古拉聽著也站起來,再看一看錶。
“她,就這樣決定——您搬到城裡我那兒去,好嗎?”
她默許地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搬?早點吧!”他問過之後,又溫和地加了一句:“可當真啊,不然我要替您擔心。”
母親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他和她有什麼關係?他低下了頭,不好意思地微笑著,站在她前面,——駝背,近視,穿著普通的黑衣服,他身上的一切都顯得和他酚有些不大相稱……
“您還有錢嗎?”他垂下眼瞼問。
“沒有了!”
他迅速地從口袋裡摸出了錢包,開啟來遞到她面前。
“請,請拿……”
母親不由主地笑了一笑,搖著頭說:
“一切都是新式的!連錢也不算什麼了。人們為了錢失掉了自己的靈魂,可是您把錢看得很淡。您有一好像是專門為了佈施似的……”
尼古拉輕輕地笑起來。
“錢啊就是一種非常叫人不舒服、叫人討厭的東西!不論是給或者是拿,總是叫人很不舒服……”
他抓住母親的緊緊地握了一下,又要求了遍:
“早一點搬吧!”
他說完之後,就像平常那樣悄悄地走了出去。
母親送他出門,心裡想道:
“這樣的好人,可是不知道愛惜……”
她不能理解,——這是使她覺得不快呢,還是隻叫她驚奇?“
2
尼古拉來後的第四天,母親搬到他家裡去了。
當貨車拉著她的兩隻箱子離開工人區來到田野的時候,她回頭望了一下,突然覺得,她永遠不會再看見這個地方了,——她一生中最痛苦最黑暗的時代,是在這裡度過;那充滿了嶄新的歡樂、嶄新的悲愁的,充滿了迅捷與激動的另一種生活,也是在這裡開始的。
在那被煤煙薰染黑了的大地上,工廠把它的煙囪高插入雲端,就像一隻極大的、暗紅色的蜘蛛似的伸開了腳爪。工人們住的平房,緊挨在工廠的周圍,一間間灰色扁平的小屋子,密密麻麻地擠在沼澤地的一邊。那一面面矮小、陰暗的窗子,惆悵地互相對望著。跟工廠一樣顏色的教堂,高出這些工人們的住房,它的鐘樓比工廠那根菸囪稍低一些。
母親嘆了口氣,覺得衣領太緊,勒得脖子難受,於是就整整衣領。
“咻,咻!”車伕揮動著鞭子,嘴裡不停地嘟噥著。
他是個瘸腿漢子,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紀,兩眼無神,頭髮鬍子都很稀少,好像退了色似的。他左右搖動著身子,跟貨車並排向前走。可以看出,不管是向左走還是向右拐,對他都無所謂。
“咻,咻!”他無精打彩地吆喝著。有點滑稽地拐著他的彎腿,腳上穿的長筒靴沾滿了泥巴。
母親毫無目的地朝四周圍望了望。野外也是和她的心間一樣,空空落落……
拉車的馬似乎有些累了,它搖著頭,在那被太陽曬暖了的很深的砂土上,呼力地一步步地走著。砂土輕輕地發出聲音。這輛好久沒有燒油的破馬車發出吱吱咯咯的響聲。這些聲音混合起來和塵一起飛蕩在馬車後面……
尼古拉·伊凡諾維奇住在市郊的一條荒涼破敗的街上,住的是一所小小的綠色側屋,添造在一所由於古舊而顯得臃腫而又昏暗的二層樓房旁邊。
側屋前面,有個草木茂盛繁複的庭園,紫丁香花、槐樹枝條,栽種了不長時間的銀色的楊樹葉子,親切地朝三個房間的窗戶窺探觀望。這幾間房屋裡清潔安靜,花木的影子擺動在地板上,無聲無息。靠牆擺著幾排書架,上面密密地排列著各種各樣的書。牆壁上掛著許多幅畫像,畫像上每個人的樣子都很嚴肅。
“您住在這兒行嗎?”尼古拉將母親領進一間小小的房間,向她徵求意見。
這間小屋,有兩面窗子,一面窗子對著庭園,一面窗子對著野草叢生的院子。房間裡面,靠著牆壁也擺滿了書櫥和書架。
“我住在廚房裡就行了!”她說。“廚房裡很亮堂,又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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