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2/4 頁)
人笑,說話就跟我一個人說話,走路跟我一個人走路,總之,除了有我在之外,你就是一塊不說、不笑、不動的石頭。你能夠答應我麼?”周泉還是不明白,就說:“我不懂你的意思,一點也不懂。如果照你這麼說,我自己還存在麼?我還有個性麼?我還有獨立的人格麼?”陳文雄說:“小鴿子,你要知道,愛情的極致就是自我的消失。從來懂得愛情的人都能夠為愛自己的人犧牲自己的幸福。這就叫做偉大。”周泉輕輕搖著頭,說:“按那麼說,我應該……”陳文雄立刻接上說:“對,對。你個人的意志應該服從我們共同的意志。你的一舉一動都應該得到我的同意。哪怕是看電影、吃冰淇淋那樣的小事!”周泉這時候才明白了,原來陳文雄是指的最近她同何守仁去看了一次電影,吃了一次冰淇淋的事兒,她的臉唰地一下子緋紅起來了。
“那不過是普通的社交,”她低聲地、含含糊糊地解釋道,“社交公開不是你極力主張的麼?況且他不是別人,還是你的拜把兄弟呢!”
陳文雄非常固執地說:“社交公開是一回事,愛情又是一回事。我從來沒說過愛情也可以公開。至於說到何守仁,那樣勢利卑鄙的小人,還是不提他為好。他對你既不存好意,對二妹也懷著歹念頭。”
周泉很生氣地說:“你太冷酷了。我保留我的看法,我保留我的權利。”
陳文雄盛氣凌人地扭歪脖子說:“小鴿子,你過於傲慢了。這對你自己沒有什麼好處。就是對你周家全家也不會有什麼好處。你要想清楚。”
周泉受了很重的打擊。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臉上立刻轉成蒼白。一對雄偉的山鷹,振著翅膀啪啪地掠過他們的頭上,一陣微風送過來一片雲影,石頭縫裡的小草輕輕地搖擺不停。周泉一聲不響,渾身打顫地站起來,也不告別,一腳高、一腳低地往山下走。周炳發覺了這種情形,飛跑前來,攆上了她。陳文婷拉著她哥哥的衣服,一個勁兒追問究竟。走到山腳下,周泉站著喘氣,周炳就問她怎麼回事,她餘怒未消地說:
“不用說了。他干涉我的自由,還侮辱我的人格,還侮辱了咱們全家!”跟著把剛才經過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周炳,還叮囑他不要對別人說。周炳聽了也很冒火,就安慰他姐姐道:“我還當他是個俠義之人,原來也是一個壞東西。有錢的少爺沒有一個好的!咱們回家去,不理他,讓他跪在咱家門口三天三夜,也不理他!”周泉萬般無奈地點點頭說:
“對。咱們不理他!”
姐弟倆繼續往家裡走,誰都沒有說話。可是走了半里路,周泉就停下來,眼巴巴地往回望。周炳不好催她,只有悶著滿肚子氣,站在路邊等候。周泉望了半天,不見一個人影,就嘆了一口氣,繼續往回走。這回沒有走幾步,又停下來了。周炳問:“累了麼?”她說:“累極了。”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望望,可始終沒見個人影兒。來的時候興致沖沖,回的時候清清冷冷。不知道陳文雄是坐在石頭墳上不動呢,還是繞另外的道路走了,他們姐弟倆一直回到家,還沒見他趕上來。周泉失望了,悲傷了。回到家裡,也不吃飯,只是睡覺。周楊氏著了慌,怕她撞了邪,得了病,追問周炳,又問不出個究竟,急得不知怎麼才好。一天過了,沒見陳文雄來。兩天過了,沒見陳文雄來。三天過了,還是沒見陳文雄來。周泉當真病了,連學校裡也請了假了。周炳看見她這個樣子,很替她擔心,可是也沒有什麼法子。
誰知一個星期之後,有一天周炳和陳文婷放學回家,在三家巷口卻碰上陳文雄和他姐姐周泉成雙成對地往街上走,看樣子怪親熱的。等周泉回家,周炳把她拖到神樓底自己的房間裡,避開媽媽的耳目問她道:
“你們怎麼又好起來了?是他賠罪了麼?”
周泉說:“沒有。是我去找他了。”
周炳吃了一驚,連忙追問道:“你服從了他的專制了?”
她的眼睛紅了,聲音發抖地回答道:“我服從了。那有什麼關係呢?自古說:‘小不忍則亂大謀’,不過是些小事情,也犯不著因小失大。”
一向老實和氣,不容易發火的周炳生氣了。他十分粗魯地說:“你怎麼那樣沒有志氣?你失什麼大?”
姐姐撫摩著他的剛剛留長了的頭髮說:“你年紀還小,你還不懂得這些個事情。俗語說,‘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嘛。你不懂這些個,因此你這幾年做了不少的傻事情,不少的傻事情,哦,真是的,不少的傻事情!你跟老師鬧翻了,你跟剪刀鋪子東家鬧翻了,你跟乾爹、乾孃鬧翻了,你跟鞋鋪子的小老闆鬧翻了,你跟藥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