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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他是剛從部隊轉業的宋副處長,總公司綜合處的。”這時,龍桂華才明白,胡繼生的女婿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她覺得這世界實在太小,這些日子繞來繞去,老碰到宋沂蒙,無論走到哪兒,她都是在圍著胡家的人轉,當年胡繼生領導父親,現在胡繼生的女婿又來領導她……
龍桂華白天在專賣外貿公司當清潔工掙錢,晚上就集中精力去尋找女兒。她的身邊不能沒有女兒,她把女兒從一丁點兒大撫養大,在女兒身上有她的心血,女兒是她的命根子,她一定要去尋找自己的女兒。
醫院的領導也很著急,一個年輕的女護士無緣無故失蹤了,在醫院還是頭一次,於是就派出好幾撥兒人去找。龍桂華和醫院的人幾乎找遍了全北京城,也不見朱小紅的蹤影,最後只好到派出所報了案。
派出所負責接待的警察同志態度很好,在冊子上登了記,還不住地安慰他們,請他們不要著急。先回去等訊息。
一連等了個把月,一點信兒也沒有,這個小冤家!龍桂華見不到女兒,幾乎都要瘋了。這時候她誰也不相信,她開始埋怨所有的人,咒罵所有的人,甚至以為是這些人把女兒害了,又來欺騙她。
那天,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裡有一個龐大的火球,滾遍了整個城市,房子、樹木和街道都燃起了大火。女兒的身上也著了火,燒了她的頭髮和眉毛,臉燒焦了,身體扭曲著變了形,女兒哭喊著,要媽媽救她。
女兒是個聽話的孩子,除了好打扮、有些懶惰之外沒有什麼大的毛病,女兒是個自小就沒有父愛的女孩子,她在不懂事的時候就經受了人生巨大的變故,或許就是因為這些,女兒很早就形成了軟弱的性格,稍稍有點風波就會把她摧倒。
她想女兒一定是被那個壞蛋拐走了,她後悔沒有及時向公安局報案。報案的事,她確實想過來著,可是女兒死活不肯說出那男人是誰,叫她告誰去啊?她後悔那天睡了一小會兒,就在這一小會兒裡,她失去了女兒。
龍桂華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滿世界尋找女兒,她不知道女兒在哪裡,只好盲目去尋找,就像在茫茫沙漠裡去尋找一顆小小的釘子。她每天都充滿了希望,女兒的影子閃了一次又一次,熄滅了一次又一次。
龍桂華問過女兒所有的同事和同學,去過幾乎所有的公園,去過地下旅館,去過火車站,也去過一般女人不便去的地方,可是仍沒有發現女兒的絲毫蹤跡。
龍桂華慌慌張張地走在大街小巷,她每天重複著同樣的路線,街上的人們都熟悉了這失魂落魄的女人。她不知道應該到哪條路上去找,她已經沒有了方向感,只憑著直覺漫無目的地走。她的身子佝僂了,矮得幾乎要趴在地上,她每天吃不下多少糧食,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頭。
一場雨下過,街上的泥濘還沒幹,火一樣的太陽重新升起來,把大地烤得滾燙,到了晚上才稍微有些涼意。乾巴巴的涼意讓人不適應,讓人難受,讓人心慌。
街燈漸漸地暗了,她依在電線杆旁邊,任憑灑水車噴灑出來的水打溼了衣裳。她一動不動地靠在那兒,默默地數著每一輛開著雪亮大燈的汽車。
一天,朱小紅突然回來,說是回家拿幾件衣服。龍桂華見了女兒又驚又喜,驚喜之中懷著極大不安和困惑。拿衣服做什麼?難道女兒還是要離她而去?她慌恐著不敢多說話,遲疑了好一陣兒,才結結巴巴地說:“媽有什麼錯處?你說呀,閨女!”“你沒有錯,我錯了!”“為什麼還要走?”“別問了,媽……”
女兒的聲音冷冷的,女兒的目光呆滯而無神,嘴唇乾燥得起了些小渣子,她說話的語調像是死了一條心。
龍桂華想起母親被帶走的那一天,滿屋子都是戴槍的警察,母親的臉灰暗無色,那雙茫然若失的眼睛裡露出對一群女兒的牽掛。她不敢去碰母親的手,那上面的手銬生硬冰涼,她以為那上面帶著殺人的電。
龍桂華覺得此時的自己也和母親一樣,她被女兒的冷漠驅趕,被女兒的固執牢牢銬住,她不知該說什麼,不知道該做什麼,她生平頭一次有了為女人的不安,在淚水裡嘗試到了做母親的滋味。
女兒默默地,不說話,拿著幾件常用的衣服,咬著嘴唇走了。
女兒走了,龍桂華毫無回天之力,她想哭又哭不出來。她拿起自己惟一的咔嘰布外套兒追了上去。“閨女,把這個帶上……”女兒不理她,連頭也不回。她累了,她的精力被女兒耗光了,雙腿軟綿綿的,哪裡追得上女兒,女兒跑得像風一樣的快。
龍桂華聽說女兒又回醫院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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