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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今天就有時間,桂華姐,咱們去吧?”龍桂華咯咯直笑:“你還真急,你說去,那就去吧!”
當天下午,龍桂華帶著沂蒙走進朝外大街三條。
一個約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十分客氣地請他們進了大門。一進門,宋沂蒙著實吃了一驚,龍桂華也伸了一下舌頭。這所宅子實在夠氣派,大門是朱漆的,雖然有些剝落,但仍然存留當年的威風。院子十分寬敞,四周是一圈木廊子,一條花石子鋪成的甬道,從兩邊通向一座假山,假山上長滿了藤蘿蔓,開著紫色小花,假山後頭還有假山,不知有多深。
他們進了大門,走在迴廊上,沿著迴廊,進了一個小門。小門開啟,原來又是一處院子,這院子更大,有半個足球場大,兩輛大卡車可以在上面任意開著跑。
院子裡有好幾棵核桃樹,高大參天,遮住了酷熱的陽光,樹蔭下是一個吟詩撫琴的好地方。地上到處生著亂草,厚厚的、高高的雜草東倒西歪,爬秧子、蒿子杆兒、野蒺藜競相搶著瘋長,一片荒涼。院子四周仍然是迴廊,廊子頂上,殘存著古老的繪畫,天長日久,彩色雖已黯淡,可是斑剝痕跡仍然依稀可見。廊子不多長,就到了居住區域,這裡正房十餘間,廂房幾十間,都是高大、寬敞、陳舊。
宋沂蒙心想,這是什麼重要人物的宅第?正琢磨著,那領路的男子笑吟吟地把他倆讓進大客廳。這大客廳怎麼說也有五六十平方米,裡面空空蕩蕩,只擺了一套舊金絲絨的沙發。四面牆上掛了不少名人字畫,有明代沈周的、有清代王時敏的、林則徐的,還有近現代齊白石、于右任、柳亞子和沈均儒的,看著這些字畫,宋沂蒙不禁嘖嘖稱讚。
我是這家惟一的主人
那中年男子十分客氣,先自我介紹:“我是這家惟一的主人,姓袁,叫袁執中!”然後,又對龍桂華說:“龍緒老是我的前輩,有什麼事,自然好說!”龍桂華並不想和這人多講話,只是一遍遍看那屋裡的陳設。宋沂蒙聽說他姓袁,就不由得朝牆上看,果然,在最惹眼的中間位置,掛著一幅對子,對子中央是張標準像,用玻璃框子罩著,看樣子,年頭可不短了。熟悉的相片讓他醒悟了,原來,這裡就是袁翰臣的舊宅。
宋沂蒙就是想幫大文豪金載風介紹一處房子,可他看這房子也太大,大文豪想買也買不起,想著想著,他感到灰心喪氣。龍桂華也有些失望,於是,想著客氣兩句就此告辭了,她剛剛挪動腳步,就聽那袁執中情緒低落地說:“家裡早就敗落了,從1957年就敗落了,老人跟共產黨一輩子,反右時劃成了右派分子,最後落下了什麼,僅僅有區區三十餘間瓦房!”
區區三十餘間瓦房?龍桂了華聽了這話,感到一口氣堵住前胸,難受得很。她想起幾個妹妹,還有女兒小紅,想起爸媽,好像在這人間有兩個不同的世界。宋沂蒙更加反感,宋沂蒙想起胡煒的父親胡副司令和杜芸父親杜副政委,兩人在二萬五千里長徵開始前就是師團級幹部,幾十年戎馬,為人民立下赫赫戰功,他們去世以後,兒女們居住幾小間簡陋的、不遮風雨的平房,與這三十餘間的深宅大院相比形成多麼鮮明的對照。
要是以前,這會讓宋沂蒙感到氣憤,又會產生許多的不平衡,可現在他覺得只不過反感一下而已,人家是人家,自己是自己,多少年的起伏把他的稜角磨光了。宋沂蒙不由得望望龍桂華,此時,兩個人的想法應該是相通的,兩人共同處在天平的某一端。
宋沂蒙想說幾句話,挖苦挖苦這個世家公子,後來,覺得沒意思,較那真幹嘛?於是就平平淡淡地問袁執中:“平時,這家裡就您一個人住嗎?”
聽見客人稱他為“您”,袁執中十分興奮,他忘乎所以、略帶憂鬱地說:“父親定為右派分子之後,家裡的一切都完了,僅僅發給區區四百元工資,還有一輛老式別克汽車,警衛員和廚師、保姆都有,可那都是表面化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父親病故以後,家裡的人都走光了,連老婆和孩子都上美國去啦!不理我啦!真慘!”
慘個屁!宋沂蒙忽然一下子氣憤了,他暗暗罵道。區區三十餘間房,還區區四百元工資?那時毛澤東親自帶頭取消了一、二、三級工資之差別,自己和一批國家領導人只拿同一個級別的工資,四百零四元八角,他差不多與毛澤東同一個待遇了,還不知足!還他媽區區?
也許是太狹隘了!宋沂蒙又覺得生這分閒氣不值得,於是他平靜地問:“你這房子是私產還是公產?能賣嗎?袁執中聽說賣房,詭黠地說:”賣房?誰說的?這房子是解放後中央政府撥的,到現在也沒有給產權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