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2/4 頁)
腦兒淘氣鬼夜莖太太瑪莎的香水。讀完之後,他把信從報紙卷裡取出來,又放回到側兜裡。
他心中略有喜意,咧開了嘴。這封信不同於第一封。不知道是不是她親筆寫的。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像我這樣的良家少女,品行端正的。隨便哪個星期天,等誦完玫瑰經,不妨見見。謝謝你,沒什麼。談戀愛時候通常會發生的那種小別扭。然後你追我躲的。就跟同摩莉吵架的時候那麼麻煩。抽支雪茄煙能起點鎮靜作用,總算是麻醉劑嘛。一步步地來。淘氣鬼。懲罰。當然嘍,生怕措詞不當。粗暴嗎,為什麼不?反正不妨試它一試,一步步地來。
他依然用指頭在兜裡擺弄著那封信,並且把飾針拔下。這不是根普通的飾針嗎?他把它扔在街上。是從她衣服的什麼地方取下來的,好幾根飾針都別在一起。真奇怪,女人身上總有那麼多飾針!沒有不帶刺的玫瑰。
單調的都柏林口音在他的頭腦裡響著。那天晚上在庫姆,兩個娘子淋著雨,互相挽著臂在唱:
哦,瑪麗亞丟了襯褲的飾針。
她不知道怎麼辦,
才能不讓它脫落,
才能不讓它脫落。
飾針?襯褲。頭疼得厲害。也許她剛好趕上玫瑰期間。要麼就是成天坐著打字的關係。眼睛老盯著,對胃神經不利。你太太使用哪一種香水?誰鬧得清這是怎麼回事!
才能不讓它脫落。
瑪莎,瑪麗亞。如今我已忘記是在哪兒看到那幅畫了。是出自古老大師之手呢,還是為賺錢而製出的贗品?他坐在她們家裡,談著話。挺神秘的。庫姆街的那兩個姨子也樂意聽的。
才能不讓它脫落。
傍晚的感覺良好。再也不用到處流浪了。只消懶洋洋地享受這寧靜的黃昏,一切全聽其自然。忘記一切吧。說說你都去過哪些地方和當地的奇風異俗。另一位頭上頂著水罐,在準備晚飯:水果,橄欖,從井裡打採的沁涼可口的水。那井像石頭一樣冰冷,像煞阿什湯的牆壁上的洞。下次去參加小馬駕車賽,我得帶上個紙杯子。她傾聽著,一雙大眼睛溫柔而且烏黑。告訴她,盡情地說吧。什麼也別保留。然後一聲嘆息,接著是沉默。漫長、漫長、漫長的休息。
他在鐵道的拱形陸橋底下走著,一路掏出信封,趕忙把它撕成碎片,朝馬路丟去。碎片紛紛散開來,在潮溼的空氣中飄零。白茫茫的一片,隨後就統統沉落下去了。
亨利·弗羅爾。你蠻可以把一張一百英鎊的支票也這麼撕掉哩。也不過是一小片紙而已。據說有一回艾弗勳爵在愛爾蘭銀行就用一張七位數的支票兌換成百萬英鎊現款。這說明黑啤酒的賺頭有多大,可是人家說,他的胞兄阿迪勞恩勳爵依然得每天換四次襯衫,因為他的面板上總繁殖蝨子或跳蚤。百萬英鎊,且慢。兩便士能買一品脫黑啤酒,四便士能買一夸脫,八便士就是一加侖。不,一加侖得花一先令四便士。二十先令是一先令四便士的多少倍呢?大約十五倍吧。對,正好是十五倍。那就是一千五百萬桶黑啤酒嘍。
我怎麼說起桶來啦?應該說加侖。總歸約莫有一百萬桶吧。
入站的列車在他的頭頂上沉重地響著,車廂一節接著一節。在他的腦袋裡,酒桶也在相互碰撞著,黏糊糊的黑啤酒在桶裡迸濺著,翻騰著。桶塞一個個地崩掉了,大量混濁的液體淌出來,匯聚在一起,迂迴曲折地穿過泥灘,浸漫整個大地。酒池緩緩地打著漩渦,不斷地冒起有著寬葉的泡沫花。
他來到諸聖教堂那敞著的後門跟前。邊邁進門廊,邊摘下帽子,並且從兜裡取出名片,塞回到鞣皮帽圈後頭。唉呀,我本可以託麥科伊給弄張去穆林加爾的免費車票呢。
門上貼的還是那張告示。十分可敬的耶穌會會士約翰·庫米佈道,題目是:耶穌會傳教士聖彼得·克萊佛爾及非洲傳道事業。當格萊斯頓幾乎已人事不醒之後,他們仍為他皈依天主教而禱告。新教徒也是一樣。要使神學博士威廉·詹·沃爾什皈依真正的宗教。要拯救中國的芸芸眾生。不知道他們怎樣向中國異教徒宣講。寧肯要一兩鴉片。天朝的子民。對他們而言,這一切是十足的異端邪說。他們的神是如來佛,手托腮幫,安詳地側臥在博物館裡。香菸繚繞。不同於頭戴荊冠、釘在十字架上的。“瞧!這個人!”關於三葉苜蓿,聖帕特里克想出的主意太妙了。筷子?康米。馬丁·坎寧翰認識他。他氣度不凡。可惜我不曾在他身上下過功夫,沒託他讓摩莉參加唱詩班,我卻託了法利神父。那位神父看上去像個傻瓜,其實不然。他們就是被那麼培養出來的。他總不至於戴上藍眼鏡,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