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3/4 頁)
茶,把食物衝了下去。然後又把那封信重讀了兩遍。
哦,好的,她曉得怎樣當心自己了。可要是她不曉得呢?不,什麼也不曾發生哩。當然,也許將會發生。反正等發生了再說唄。簡直是個野丫頭。邁著那雙細溜的腿跑上樓梯。這是命中註定的。如今快要長成了。虛榮心可重哩。
他懷著既疼愛又不安的心情朝著廚房窗戶微笑。有一天我瞥見她在街上,試圖掐紅自己的腮幫子。她有點兒貧血,斷奶斷得太晚了。那天乘愛琳王號繞基什一週,那艘該死的舊船顛簸得厲害。她可一點兒也不害怕,那淡藍色的頭巾和頭髮隨風飄動。
鬈髮和兩腮酒窩,
簡直讓你暈頭轉向。
海濱的姑娘們。撕開來的信封。雙手揣在兜裡,唱著歌兒的那副樣子,活像是逍遙自在地度著一天假的馬車伕。家族的朋友。他把“暈”說成了“雲”。夏天的傍晚,棧橋上點起燈火,銅管樂隊。
那些姑娘,那些姑娘,
海濱那些俏麗的姑娘。
米莉也是如此。青春之吻,頭一遭兒。早已經成為過去了。瑪莉恩太太。這會子想必向後靠著看書哪,數著頭髮分成了多少綹,笑眯眯地編著辮子。
淡淡的疑懼,悔恨之情,順著他的脊骨往下串。勢頭越來越猛。會發生的,是啊。阻擋也是白搭,一籌莫展。少女那俊美、嬌嫩的嘴唇。也會發生的啊。他覺得那股疑懼湧遍全身。現在做什麼都是徒然的。嘴唇被吻,親吻,被吻。女人那豐滿而如膠似漆的嘴唇。
她不如就呆在眼下這個地方。遠離家門。讓她有事兒可做。她說過想養只狗作消遣。也許我到她那兒去旅行一趟。利用八月間的銀行休假日,來回只消花上兩先令六便士。反正還有六個星期哪。也許沒法弄到一張報社的乘車證。要麼就託麥科伊。
貓兒把渾身的毛舔得乾乾淨淨,又回到沾了腰子血的紙那兒,用鼻子嗅了嗅,並且大模大樣地走到門前。它回頭望了望他,喵喵叫著。想出去哩。只要在門前等著,遲早總會開的。就讓它等下去好了。它顯得煩躁不安,身上起了電哩。空中的雷鳴。是啊,它還曾背對著火,一個勁兒地洗耳朵來著。
他覺得飽了。撐得慌;接著,腸胃一陣鬆動。他站起來,解開褲腰帶。貓兒朝他喵喵叫著。
“喵!”他回答,“等我準備好了再說。”
空氣沉悶,看來是個炎熱的日子。吃力地爬上樓梯到平臺那兒去,可太麻煩了。
要張報紙。他喜歡坐在便桶上看報。可別讓什麼無聊的傢伙專挑這種時候來敲門。
他從桌子的抽屜裡找到一份過期的《珍聞》。他把報紙疊起來,夾在腋下,走到門前,將它開啟。貓兒輕盈地躥跳著跑上去了。啊,它是想上樓,到床上蜷縮作一團。
他豎起耳朵,聽見了她的聲音:
“來,來,小咪咪。來呀。”
他從後門出去,走進園子,站在那兒傾聽著隔壁園子的動靜。那裡鴉雀無聲。多半是在晾曬著衣服哪。女僕在園子裡。早晨的天氣多好。
他彎下身去望著沿牆稀稀疏疏地長著的一排留蘭香。就在這兒蓋座涼亭吧。種上紅花菜豆或五葉地錦什麼的。這片土壤太貧瘠了,想整個兒施一通肥。上面是一層像是肝臟又近似硫磺的顏色。要是不施肥,所有的土壤都會變成這樣。廚房的泔水。怎麼才能讓土壤肥沃起來呢?隔壁園子裡養著母雞。雞糞就是頭等肥料。可再也沒有比牲口糞更好的了,尤其是用油渣餅來餵養的牛。牛糞可以做鋪墊。最好拿它來洗婦女戴的羔羊皮手套。用髒東西清除汙垢。使用炭灰也可以。把這塊地都開墾了吧。在那個角落裡種上豌豆。還有萵苣。那麼就不斷地有新鮮青菜吃了。不過,菜園子也有缺陷。聖靈降臨節的第二天,這裡就曾招來成群的蜜蜂和青蠅。
他繼續走著。咦,我的帽子呢?想必是把它掛回到木釘上啦。也許是掛在落地衣帽架上了。真怪,我一點兒也記不得。門廳裡的架子太滿了。四把傘,還有她的雨衣。方才我拾起那幾封信的時候,德雷格理髮店的鈴聲響起來了。奇怪的是我正在想著那個人。除了潤髮油的褐色頭髮一直垂到他的脖頸上。一副剛剛梳洗過的樣子。不知道今天早晨來不來得及洗個澡。塔拉街。他們說,坐在櫃檯後面的那個傢伙把詹姆斯·斯蒂芬斯放跑了。他姓奧布賴恩。
那個叫德魯加茨的傢伙聲音挺深沉的。那家公司叫阿根達斯什麼來著?——好啦,大姐。狂熱的猶太教徒。
他一腳踢開廁所那扇關不嚴的門。還得穿這條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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