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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麼似的,“算了算了,大家不用退下去了,都待在這裡吧。”他使勁地點點頭,等著半藏的到來。
秋霖不斷,院子前面溼漉漉的地上,落滿了金燦燦的木犀花。
服部半藏陰顯消瘦了一圈。兩隻大眼睛格外突出,非常嚇人,讓人簡直不敢正視,滿臉的絡腮鬍子,眼睛裡也留下了一塊塊黑斑,正如他的綽號“鬼半藏”。
“半藏啊,辛苦了!”
聽到家康的問候,半藏如釋重負地坐在了窗邊。“主公,半藏不辛苦,讓半藏也切腹吧!”
家康裝作沒有聽見。“信康切腹的情況如何?沒有出亂子吧?”他也在努力抑制著悲痛,輕輕地整理了一下扶幾。
滿座的人鴉雀無聲。本多平八郎忠勝聳起肩膀,看看半藏,又望望家康。神原小平太康政的目光則一刻也沒有離開半藏的眼睛。
“請主公賜我切腹。”半藏又重複了一遍,“我竟然不解主公的初衷,沒有完成主公再三囑託的任務就回來了。如果不答應在下切腹,我就不說一句。”
“半藏!”家康的聲音嚴厲起來,“不要亂嚷。你好好回答我的問話。你去的時候,三郎正在做什麼?”
“少主已經下了切腹的決心,以我的力量,無論如何也不能撼動少主。”
“忠世什麼也沒有說嗎?”
“是的。少主對忠鄰說,萬一落到敵人的手裡,就無法再向後人證明他的清白了……”
家康突然扭過臉去,大大地點點頭。一合上眼睛,信康那全神貫注思索的樣子,就一幕幕閃現在眼前。一個鐵血男兒!“哦,向後世的人展示清白……”
“少主最後說,他對天地神明發誓,沒有一點兒愧疚。他還再三囑託,要我一定把這話轉告您,後來又說不必了。”
“不必了?什麼意思?”
“他說您非常清楚他的心,所以,只告訴您,說他從容地切腹就行了……少主重新囑咐了我一遍。當時,我們並沒有意識到少主會立刻切腹,一不留神,少主突然從左下腹向右橫著切了一刀……”半藏嘴都歪了,一個勁地嗚咽,“所有的事都已經結束了。我想,不能再讓少主受苦了,於是把心一橫……來為少主介錯。”
家康仍然背過臉去。“遺體是怎麼處置的?”
“和大久保父子商量之後,埋在了城外,悄悄地供奉著。主公,無論如何,是我親手砍掉了主公嫡子的頭顱,請一定賜我切腹!”
“不!”家康斥責道:“你也跟親吉一樣,僅僅矢去一個三郎,就已讓我夠傷心的了,何況還失去了山城,如再失去你,那會讓我傷心成怎樣?你難道也不解我的心境?如果允許你切腹,那麼,親吉的要求也必得答應。你讓我怎麼辦?好了,莫要再說了。平八、小平太,把半藏帶下去,好好地看著,這傢伙有點兒瘋了。”
“主公,半藏……”半藏還想喊叫,本多忠勝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起來,起來!”他繃著臉,抓住半藏的右胳膊把他帶了出去。
服部半藏被架出去之後,井伊萬千代悄悄示意下人們都退出去。他心疼家康,想讓家康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家康沒有阻止,只是默默地望著院子裡的雨腳發愣。
築山夫人死了,信康也死了,自己從八歲到十九歲,在駿府度過的大半生的影像,也像泡沫一樣消逝了。
把築山夫人瀨名姬嫁給家康的今川義元離開了這個世界,曾經熱切地希望自己成為乘龍快婿的岳父關口刑部親永,也為義元之子氏真所迫,切腹自殺。氏真現在到底在哪裡,正在做什麼?聽傳聞說,他正在京城為殺父仇人信長踢蹴鞠……
一直欺負家康的信玄也已不在世了。世界已經天翻地覆,變成了織田一家的絢爛春天。連信康也沾染了一縷餘風……
想著想著,家康覺得全身無力,什麼都不願意做了。“三郎……”他不停地念叨,“讓父親哭個夠吧,可憐的孩子。”然而,眼淚一時又流不出來。
在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嚴厲地責問自己:這樣做可以嗎?妻子和兒子都被殺死了,難道就這樣一直屈服於信長?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現在自己被懸崖擋住去路,如果不繼續努力往上爬,就一定會滾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家康下意識地使勁抓住扶幾,屏息凝神——一定要爬過這個懸崖讓你看看……這是對死去的信康的唯一安慰。
“三郎!”家康又唸叨起來,“你告訴父親,你還有什麼遺憾,你最大的遺憾是什麼,告訴父親!”
唸叨著,他又看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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