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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與山野湖海的隸農、藥農、漁人、獵人等所謂賤民。而這些人在魏國已經很少,燕趙楚三國則依然很多。如此說來,這位俊仆倒有可能不是魏國人,而很可能是逃離本土到魏國謀生的饑荒遊民。心念及此,張儀也就沒有再問,他不願意這個英俊少年傷心。
大梁、安邑是新舊兩個都城。兩地之間地官道寬闊平坦,輕便軺車馬不停蹄,一天一夜便可到達。但張儀原非緊急軍情,神色疲憊的急吼吼趕到,反倒有失名士氣度,自然就不想趕得緊。日暮時分,渡過大河,他便想在南岸的廣武歇息一夜。緋雲自然是聽他安排,主僕二人便在廣武城外一家可以餵馬的小客棧住了下來。
安頓好馬匹,緋雲問:“公子,往房間裡送飯吧,外邊人多呢。”
張儀笑道:“人多好呵。走,外邊。”
兩人便來到客棧大堂,只見寬大簡樸的廳堂竟是座座有人。緋雲正在皺眉,正好侍者收拾完視窗邊一張案几,走過來殷勤地請他們入座。一落座,緋雲便向侍者吩咐道:“一葷一素,兩份湯餅。”侍者連聲答應著去了。張儀驚訝道:“緋雲,你如何知曉廣武的湯餅名吃?”緋雲笑道:“學的。主母教了我許多呢。”說著看看窗外,只見廳堂外的大院子裡蹲滿了人,盡是布衣短打,一邊嚼著幹餅一邊呼嚕呼嚕地喝著菜湯,竟是一片熱氣騰騰。緋雲詫異道:“這地方忒怪吔,城小,卻車多人多,擠得象個水陸碼頭吔。”
張儀笑了:“ 這廣武,雖是黃河南岸的一座小城,卻因東南數十里有一座著名的敖倉,便生出了商旅大運。敖倉是魏國的最大糧倉,每日進出運糧的牛車馬隊絡繹不絕。但敖倉周圍十里之內都是軍營,不許車馬停留。繳糧調糧的車馬隊,便只有到最近的廣武城外歇腳打尖。時間一長,這廣武便成了敖倉的聯體根基。你看,廣武最大的怪異處,便是城外繁華,城內冷清。窗外吃喝的,是各郡縣的車役挑夫,廳堂裡用飯的,十有八九都是押運的縣吏。”
緋雲不由肅然起敬:“公子懂得真多,緋雲長見識了。”
張儀哈哈大笑,覺得這個俊僕當真聰慧可人。
此時飯菜酒已經上齊,一方正肉,一盆青葵,兩碗羊肉湯餅,小小一罈楚國的蘭陵酒。緋雲對侍者說:“你去吧,我來。”便利落地開啟酒罈,給張儀斟滿一碗捧到面前:“公子請。只此一罈。”張儀恍然,心知母親怕自己飲酒誤事,讓緋雲時刻提醒自己,便感慨笑道:“一罈三斤呢,只飲一半,餘下的留在路上便了。”緋雲大約沒想到公子如此好侍侯,竟是意外地高興。張儀大飲一碗,連連讚歎,便教緋雲也來一碗。緋雲連連搖頭,說自己從來不飲酒。張儀慨然道:“丈夫同路,如何能滴酒不沾?這楚國蘭陵酒甜潤清涼,醉不了的,來!”緋雲無奈,皺著眉喝下一碗,竟是滿面潮紅,嗆得連連咳嗽。
張儀不禁莞爾:“滿面桃花,緋雲象個女兒家呢。”緋雲大窘,臉卻是更加紅了。
第二天太陽上山,張儀的輕便軺車駛出廣武客棧,直上官道。經過敖倉時,忽見敖倉軍營的馬道上塵土飛揚,直向官道而來。緋雲怕前行趕得太急,跟在後面又要吃落土,便停車靠在道邊,要等敖倉馬隊去遠了再走。片刻之間,馬隊從軍營中衝來,當先一面幡旗在煙塵中迎風招展,旗上分明大書一個“先”字。
張儀驚喜,霍然站起高喊:“先兄——,張儀在此!”
喊聲方落,馬隊驟停,當先一輛軺車便拐了過來。車蓋下,一個高冠紅服長鬚拂面的中年人遙遙拱手笑道:“張兄好快呵,我正要去大梁先期周旋呢。”
張儀已經下車,走到對方車前拱手笑道:“不期而遇先兄,不勝欣慰。本說下月去大梁,怎奈家母催逼,便早了日子,先兄鑑諒。”
來人也已下車,拉住張儀笑道:“無妨無妨。好在我只是引見,無須多費周折。成事與否,卻全在張兄自己了。”
“自當如此。張儀不會連累你這個敖倉令擔保舉薦的。”
“哪裡話來?張兄國士,我區區小吏,如何有資格擔保舉薦?”
兩人一齊大笑,敖倉令道:“張子,並車同行如何?”
張儀拱手道:“不必了。先兄官務在身,多有不便。到得大梁,張儀自來府上拜訪。”
“張子既不想張揚,先轢也不勉強,大梁見。”回身登車,揚塵而去。
待敖倉令的馬隊走遠,張儀方才登車緩行,向大梁轔轔而來。這個敖倉令先轢,祖上本是晉文公時的名將先軫。似乎應了一句古老的讖語,“名將無三世之功”,先氏後裔竟棄武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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