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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歌聲中,新兵們拱手辭鄉,跳上兵車,轔轔遠去了。
嬴駟眼見黑嫂搖搖欲倒,連忙扶住。望著遠去的兵車,黑林溝的男女老幼哭成了一片。嬴駟也早已經是雙眼朦朧,心中禁不住的顫抖著。
那一夜,嬴駟徹夜未眠,聽著屋中黑九夫婦的喁喁低語,看著夜空的滿天星斗,自己也弄不清想了些什麼,直到天亮,才昏沉沉睡了過去。
光陰如梭,倏忽之間嬴駟在黑林溝一住就是三年。本來,他是可以早早離去的,可是總覺得不能離開。他到秦楚邊境去了,也到商於其他縣去了,但都是一兩個月就又回到了黑林溝。嬴駟終於弄明白了,自己是在等黑茅回來,想親自看到黑九夫婦和他們唯一的兒子的相聚。三年中,他和黑林溝父老已經有了深厚的情誼,黑九夫婦待他又象兄嫂又象父母,使他時常感慨不已。反覆思忖,嬴駟覺得不能再等了,他畢竟不能老死在這裡啊。他還要順著自己的路走下去。
這年春天,嬴駟終於決定要離開黑林溝了。
訊息傳出,村民們竟扶老攜幼的將嬴駟送到山口。這個送塊乾肉,那個送張獸皮,交口誇讚秦庶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先生,日後一定能做大官兒。嬴駟堅決推辭了父老們的禮物,答應日後一定再來拜望黑林溝父老。
黑九夫婦感慨唏噓著又將他送到山口。黑嫂抹著眼淚塞給嬴駟一袋鐵錢,“兄弟呀,你兩手空空的走了,啥也不要,大嫂我如何安心?帶上這點兒錢,路上方便些個……”黑九揉揉眼睛笑道:“我說秦庶老弟,何必四處遊學奔走?反正黑茅也不在,我們就一家人過了。將那個女子娶了來,分一方田,掙個爵兒,再生幾個兵娃子,多好!”
嬴駟雙眼含淚深深一躬,“大哥大嫂,秦庶本當待黑茅兄回來再走,奈何還要完成修業。黑茅兄榮歸之日,我一定回來。秦庶告辭了。”
“哎哎哎,別急。”黑嫂趕上來悄聲問,“她,咋個沒來送你?”
“誰呀?”嬴駟笑道。
“還有誰呀?黑棗!你不要她了?還是她不與你相好了?老實說。”
嬴駟大笑,“哎呀大嫂,黑棗是個好姑娘,可我,和她沒有事兒。”
“你?沒有和她進過林子?”黑嫂一臉驚愕。
嬴駟認真搖頭,嘆息道:“黑嫂,我豈敢做那樣的事,絕然不會的。”
黑嫂輕輕嘆息,“黑棗生得美,方圓百十里難挑。可性子烈著呢,誰都知道,她只對你唱歌兒,不理別個後生。山裡女娃兒,那就是將心給你了呢。”
嬴駟默然,又向黑九夫婦深深一躬,大踏步走了。
谷口外的山道上,一個紅裙少女當道而立。
正在偊偊獨行的嬴駟不禁怔怔的站住了,良久,他深深一躬,“黑棗,秦庶走了。”便要從少女身旁繞過。
“慢著。”少女嘆息一聲,“秦庶,你真的不帶我走?”
“姑娘,你我萍水相逢,秦庶漂泊無定,不敢做他想。”
少女閃動著眼波,“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咋個不敢帶我走?”
“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嬴駟冷冰冰的。
少女卻頑皮的笑了,“秦庶,咋個要騙自己?你,為難麼?”
嬴駟低頭沉默,不敢抬頭看那對熱烈真誠的眼睛。少女也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良久,嬴駟終於開口了,“姑娘,你不知道我是誰。我,沒有資格去愛。我不知道,我的明天隱藏著何等兇險,甚至哪一天,我會被人突然殺掉。我已經跌進了深淵,我連做一個山野庶民,自由自在耕織田園的可能都被剝奪了。我只能,永遠與不知道來源的危險周旋下去,直到我死。姑娘,我,不屬於我,我只能一個人漂泊……告辭了。”
“秦庶……哥哥!”少女哽咽一聲,追到嬴駟身前擋住,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紅布包兒,仔細開啟,一隻綠瑩瑩的玉壎赫然捧在掌心!少女柔聲道:“我聽懂了哥哥的心曲。你不是尋常人,我知道。你有那麼多愁苦煩惱,有那麼多常人沒有的心事。我想鑽到哥哥心裡去,化開它們。黑棗甚也不怕,哥哥,帶我走吧。”
嬴駟默默而堅決地搖搖頭。
少女嘆息一聲,“秦庶哥哥,這是我從小吹的綠玉壎,今日送給哥哥做個念想。請大哥哥吹一曲《秦風》,黑棗兒唱支歌兒,為哥哥送別,好麼?”
默默的,嬴駟從少女掌心拿起碧綠晶瑩的玉壎,略一思忖,悠長高亢而又充滿憂傷與激烈的《秦風》歌謠曲便在山谷迴盪開來!少女燦爛的笑臉上,灑滿晶瑩的淚珠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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