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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想過。”
“百里子呢?曉得麼?也不曉得?”老墨子微笑搖頭。
白雪忍不住問,“墨子前輩,莫非知道衛鞅師門?”
“你問老夫?我呀,也不曉得!”老墨子縱聲大笑,充滿獨享天下秘密的快樂,笑罷很是鄭重的問,“秦公信不信鬼神?”
秦孝公沉默有頃,“信得三分吧。墨子前輩有敬天明鬼之說,可是真的相信?抑或為了告誡惡人惡政?”
墨子悠然道:“老夫與儒家相悖,一生崇信天道鬼神,而且常常感到鬼神就在我們周圍。”說得周圍人不禁肅然顧盼。老墨子卻是慨然長嘆,“天道悠遠,人世蒼茫。幽冥萬物,人卻識得幾多?若天無心志,人無靈魂,何來世間善惡報應?人間萬事,非但個人善惡恩怨有鬼神明察,大如國家興亡,法令代謝,亦有天道感應鬼神明察。行善政者國家興旺,行惡政者國家滅亡。此所謂殷鑑不遠,在夏後之世也。”
秦孝公肅然拱手,“請教墨子前輩,對法家有何評判?”
老墨子雪白的長眉一挑,“老夫對法家相知至深,其弊在求治太速。速者易苛,易入富國窮民之途啊。天將興秦,惟願戒之。世道滄桑,當從容求治也。”
時已月上東山,場中風燈熄滅,更顯月光皎潔。秦孝公默默沉思。老墨子對禽滑釐笑道:“何不對秦公一舞《鬼歌》?”
“《鬼歌》?”秦孝公與百里老人等盡皆驚訝。
“此乃老夫新作,我當親自為諸位一歌。”
“啪啪啪”禽滑釐連拍三掌,中間弟子散開,頓時空出一片大場。鄧陵子奏起古琴,苦獲吹起嗚咽的陶壎。八名少年女弟子扮成山鬼模樣,從場外飄進場中,白色長衫,黑髮披散,對月起舞,幽怨陰柔。老墨子站了起來,白衣大袖,禿頂閃亮,在一聲女鬼長哭中引吭而歌,渾厚蒼啞的歌聲迴盪在城堡峽谷:
鬼兮鬼兮生者魂魄兮
飄忽形之外兮幽冥嘆無極
懲惡不能言兮空有悲啼
揚善須待時兮日月太急
鬼目如電察天地兮有誰暗室虧心
明鬼明鬼兮天地萬物良知兮
月夜之下一片和聲,“明鬼明鬼兮,天地萬物良知兮……”
四、陰謀與孤獨的老人
三月陽春,秦國是大大的熱鬧了起來。
白雪侯嬴已經在二月回到櫟陽,同來的還有“墨家四賢”之一的相里勤。他們帶回了秦孝公的書信,相里勤還在櫟陽南市向秦人宣佈了墨家與秦國誤會澄清,重新修好的文告。訊息傳開,城鄉一片欣然。老秦人們便早早開始謀劃自家的日子了。啟耕大典之前,秦國城鄉已經忙碌起來。驚蟄一過,鄉野農家便紛紛走出家門來到自己的地頭,整田春耕便悄悄的開始了。待到太子代行啟耕大典後,縣吏們下鄉督耕,田疇裡早已經耕牛遍野,春歌互答,熱鬧非凡。城裡的工匠商人門也不顧冰雪剛剛消融的泥濘,趕著牛車將農具鹽布諸種雜貨送到一個一個的新村叫賣。這在過去,商人們想做也做不到。農家都分散住在溝渠阻擋的井田中,肩扛人挑,一天也走不了幾家,如何做得買賣?而今農家遷出井田,聚居成村,牛車趕到村頭吆喝一陣,留在家中的女人便紛紛出來或買或換,往往是一個時辰便做了往昔一個月的買賣!商人工匠們高興,農家高興,竟是皆大歡喜,對新法令交口稱讚。
不再是奴隸的昔日隸農們最是興奮,在他們聚居的村落,除了忙忙碌碌的春耕,還增添了一個新內容,便是紛紛將家中壯丁送到縣府從軍!樸實憨厚的新自由民們覺得自己成了“國人”,理當有“國人”的尊嚴與榮譽。在那時侯,國人自由民的最大榮譽,便是家中有一個征戰沙場的騎士。往昔的奴隸從軍,只能做步卒,不能做騎士,更沒有升為將領的可能。奴隸士兵的最好結局便是老卒還鄉。如今,不再是奴隸的農人們舉村行動,由村正們率領,將青壯男子竟是一隊一隊的送到縣令面前。秦國曆來多戰事,誰都知道,官府永遠需要騎士。一個春天,這個風潮竟瀰漫開來,幾乎每個縣府門前每天都有青年在晚上被火把簇擁而來。
各縣將訊息飛馬報到櫟陽,衛鞅心中一動,便與景監車英商議,準備提前實現新軍訓練計劃。方略議定,衛鞅下令:命車英為新軍主將,精心遴選一萬名青壯年從軍,同時將原先的五萬騎兵精簡為兩萬,新老騎士混編,訓練成三萬真正能夠和六國抗衡的精銳鐵騎;原先的五萬步兵,精簡為兩萬;裁汰的病員老弱一律還鄉務農,騎兵的老馬和輜重兵的老牛,一律分配給送青壯入伍的村子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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