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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獲得秦國的黑鷹劍士甲冑,於萬馬軍中衝鋒搏殺過不知幾多次。雖說步戰劍術與騎士格鬥不盡相同,且鄧陵子又是墨家四大弟子中劍術修為最高的一個,一支奇異的吳鉤彎劍曾經震懾了天下多少邪惡?但秦孝公依然充滿了戰勝的自信。再說,玄奇的安危,實際上也繫於秦國的實力和正斜,正斜之分要見到老墨子方能定奪,實力則是目前必須讓對方知道的。因為誰都知道,一個居於戰國之列的大國,再窮再弱,以傾國壯士對付一個學派還是綽綽有餘的。問題的關鍵,就是這個國家的國君有沒有決戰決勝的氣質和發動這種剿滅的勇武。既然如此,豈能不慷慨應戰?
眼見鄧陵子短劍在握,秦孝公笑道:“鄧陵子,請換你的吳鉤吧。”
鄧陵子冷笑,“那要看你的本領,配不配用吳鉤啦?”
秦孝公皺皺眉頭,原本黧黑的臉更黑了幾分,冷冷道:“那就看看吧。”向前三步,長劍鏘然出鞘,“請吧。”
“長劍先請吧。”鄧陵子此話,本意在嘲笑秦孝公的尊貴身份,同時也有意無意的提醒在場同門,我在兵器上是讓他一籌的。戰國時代,普遍使用的乃是闊身短劍。長劍只是國君、統帥和極少數著名劍士才有的。後來隨著精鐵冶煉工藝的提高和鐵產量的增加,到了秦末漢初,三尺長劍才漸漸普遍起來。
不想秦孝公聞得此話,微微一笑,回身道:“玄奇小妹,請借我短劍一用。”
玄奇本來就急出了一頭細汗,此刻更是擔心,“短劍……”想想又將後面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玄奇也是久有閱歷的墨家才女,豈能不知決鬥不能分心的道理?她默默捧出了秦孝公贈給他的一尺劍。她知道,那肯定是他用順了手的兵器。
秦孝公短劍在手,竟是比鄧陵子的短劍還短了幾寸。他左手一順,短劍便從犀牛皮精製的劍鞘中滑出,暮黑中一道閃亮——無疑是一把神兵利器!
鄧陵子後悔自己多嘴,竟然變成了真正的平等決鬥。此刻要再說什麼未免顯得羅嗦,便不再說話,短劍直刺,一道寒光便直逼孝公當胸而來。秦孝公眼光極是敏銳,一個滑步側身,人便到了鄧陵子左側,短劍一撩,鄧陵子正在疾步轉身的時候,短劍已到他左邊肋下!鄧陵子本來漫不經心,驟然間一身冷汗,大喝一聲,闊身短劍閃電般壓下,又順勢一個弧形橫掃。這是吳鉤劍的連綿攻擊動作,守攻相連,凌厲異常。殊不料秦孝公在短劍上撩時步伐已經急速的向左旋轉,鄧陵子的闊身短劍回防下擊時,他的一尺劍已經收回,輕靈的滑到了鄧陵子左側,非但避開了正面的弧形劍光,且短劍又迅疾的刺向鄧陵子左腰!當此攻勢,鄧陵子已經清楚——必須擺脫這種被動旋轉!他一個蹲身右跳,避開左刺,闊身短劍便在離地尺許高處劃開一個半圓,身前一丈之內將沒有秦孝公的落腳之處。這是墨家的步戰絕技——低攻斬足!然則秦孝公久在馬上征戰,對步卒低攻的反擊訓練有素,反應極為靈敏。鄧陵子縱躍蹲身時他已經凌空躍起,短劍劃出,鄧陵子後背的布衣頓時一分為二!
全場墨家子弟都“咦——!”的驚歎了一聲。
鄧陵子回身,擲劍在地,“好!配得上我的吳鉤!”顯然想換了兵器再戰。
禽滑釐正色道:“鄧師弟,成何體統?墨家是纏鬥之輩麼?”
秦孝公拱手笑道:“久聞鄧陵子吳鉤天下無二,嬴渠梁僥倖一勝,尚請鑑諒。”說罷,將短劍捧給玄奇,“小妹,多謝你了。”玄奇默默接過短劍,一種舒心的微笑洋溢在臉龐。
鄧陵子臉色忽白忽紅,直恨自己輕敵大意,使墨家在這個暴君面前有失顏面,眼見秦孝公談笑自若,越想越氣,竟然一跺腳揚長而去。
禽滑釐彷彿沒有看見,依舊是平靜如常,“將玄奇押下去,待稟明鉅子再做處置。秦公請隨我來。”大袖一揮,徑自向城堡深處走去。
厚重的石門隆隆關閉,墨家城堡淹沒在神農大山的無邊黑暗中。
小竹樓裡,老墨子正在對著一本《鬼谷子》出神,那是一本已經磨得很破舊的羊皮大書,邊角發毛,書頁暗黃,惟有上面的字跡依舊清晰。風燈搖曳,一顆碩大的禿頭忽明忽暗,枯瘦偉岸的身軀卻是一動不動。這是老墨子的習慣。每每遇到意外困惑,他都要竟日枯坐,讓思緒在冥冥之中隨意遨遊。
鄧陵子從櫟陽撤回,立即向老師稟明瞭遭受突然襲擊的經過。事隔三天,苦獲也在陳倉古道失利。老墨子大為驚奇,天下何門敢於襲擊墨家?嬴渠梁在即將就擒之際,何以就偏偏有救援趕到?不對。老墨子憑著他老辣的洞察,捕捉到一絲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