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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上,認為如果不是因為那麼多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儘管其中很多都只是想象——就不會感到害羞。關注的目光,往往是人們對自己進行評價的前提,越是擔心他人對自己的看法,就越容易害羞。害羞讓人不自在,害羞的人往往因太過謹慎而拘謹僵硬,日本人在公眾場合中總不大放得開,而當他們私底下和親朋好友相處或單獨一個時,就自如得多了。
害羞是心理學家和社會學家共同關注的課題。實際上,人們一天中的絕大多數時間都在被人關注。即便再靦腆的人,也絕少時時刻刻都為害羞困擾,因此專家們才會稱那些讓人不自在的目光為“特殊的關注目光”。
每個人既是他自己,又是某種社會角色的扮演者,是某種普遍概念的象徵。當人們希望他人用看待普遍人的眼光看待自己,並且如願以償時,便不會有害羞的感覺,同理,當人們希望他人將自己作為一個特殊的個體來關注,並如願以償時,也不會感覺害羞。那些會讓人們產生害羞感的目光,正是那些和我們內心期待相左的目光,如果人們希望別人把自己當成普遍人,卻收穫了大量看待個體人的目光,或者滿懷被當成個體人關注的期望,結果卻只被作為普遍人看待時,害羞的感覺便會迸發出來。
恥文化下的日本作家,就很擅長拿捏這種微妙的害羞感,儘管含蓄的他們未必會像心理學家那樣,用學術語言解釋為什麼好端端的人突然會為害羞感左右。
譬如村上春樹,在他那本頗晦澀的小說《發條鳥年代記》裡就描寫過一個妓女突然迸發的害羞感。妓女迦納克里特,從來不避諱向人們談論自己的職業,而在工作的過程中,她也不會有絲毫的害羞感。因為她是一個妓女,男人們也剛好把她當成妓女這個普遍概念看待。不過,當她感到某個嫖客正關注著她本身,試探著她的靈魂時,害羞的感覺便會油然而生,讓她再沒勇氣面對這個嫖客。
太宰治小說《恥》中的女主角,希望被自己傾慕的作家當成獨一無二的女人(個體人)看待,然而,最後她卻發現在那位作家眼中,她只是一個熱心讀者(普遍人)。小說用了大部分筆墨,描寫這個女人的微妙心理,表現女人在得知作家真實想法後而產生的極度害羞感。文中描述了這種恥感——“自己對世人的感情仍是害羞,我總是抱著比別人矮几分的感覺生活著。”
確實,在很多的時候,一旦人們察覺到他人看待自己的目光和自己心底所期待的有所不同,尤其是大相徑庭時,就會為“沒想到別人是這樣看我”而慌亂、不自在,會滿心困惑地重新審視自己“我真的是別人評價的那樣嗎”。這種自我認知和他人評價的落差,很容易讓人迷失自我,喪失信心,從而產生恥感。
一、恥與罪之間的日本文化(3)
恥文化下生活的日本人更是如此,他們重視他人的評價勝於自我認知,總是會像渴望融入學生集團的富孩子那樣,往往會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而除了這種“特殊的關注目光”會讓人感到害羞外,被別人知道自己的弱點也會讓人產生害羞感。自我保護是人的本能,正如動物在打鬥時,總會極力保護自己的脆弱部位,例如柔軟的腹部,關乎生命的脖頸部,同樣,人也會不自覺地掩飾自己的劣勢。
日本是亞洲時尚潮流的中心,日本的女孩恐怕是全亞洲最擅長裝扮自己的女生了。從很小的時候起,她們就能熟練地運用各種對操作技術要求頗高的化妝品,比如使用雙眼皮貼和睫毛膏,而且很擅長用流行服飾掩飾身材的弱點。在日本,你很難看到女人們素面朝天的樣子,即使是最親密的朋友間也難得見廬山真面目。這是因為日本人會為自己不如他人的一面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而感到害羞。當然,讓他們感到害羞的優劣標準,既有可能是客觀存在的某一集團所制定的,也有可能是為大眾普遍認可的,社會環境下的特定標準,比如對他人的關愛,對生命的敬仰,違背了這些也會使他們產生恥感。
在現實生活中,當為大眾普遍認可的社會環境下的特定標準和人們所屬集團的標準發生矛盾時,人們往往會更傾向前者。比如,自古以來,富人集團的標準幾乎都是“以錢多論地位,以會賺錢論才幹”,靠坑蒙拐騙等違背“對他人的關愛”這一標準發財的富人,自然會被大家斥為不擇手段,而為富不仁之人也會為社會、所屬集團所不齒。儘管他積累財富的手段未必觸犯法律,但這些人還是要用種種辦法掩飾自己的不仁,因為他們知道,一旦他們的惡行被曝光,他們就會像過街老鼠,無處容身。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日本直到現在都不願意承認二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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