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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立馬轉身回到屋子裡,可丁小明已經看見了她,躲著好像不能來及了,也就只好抬頭望著丁小明:
“你去給人家幫忙了?”
小明看著她:“秀芹嬸有家有舍的人都已經下世了,你孤魂野鬼樣住在這,咋還活著呀?咋不早些死掉呀。”他說話的聲音大,像火藥一樣噴在她身上,不等她接著說啥兒,便青著臉色從她面前走過去,快步去追走在前邊的人們了。
玲玲也就愣在那,望望走了去的丁小明,慢慢從麥場上回到屋子裡,見叔已經睡醒來,正坐在床邊穿衣服,她就含了淚,哭著說:
“爹,咱真的結婚吧,三天兩頭就結婚,一結婚就住到莊裡好不好?趁活著堂正正地過上幾天好不好?”
叔去找了我嬸宋婷婷。當天就和玲玲出莊走了十幾裡,一道去找了宋婷婷,還給他孩娃小軍買了一兜零食吃。玲玲在莊外的樹蔭下邊等著叔,叔獨自進了那個村莊裡。那個叫宋營的村莊裡。
叔對婷婷說:
“離了吧。實話跟你說,我想在死前和玲玲結婚呢。趁活著和她轟隆隆地過幾天。”
我嬸的臉色掛了青,青著想一會:
“離了也可以,你讓你哥給我兩副好棺材。必須是最好的棺材,棺材上要刻著最好的花。”
我叔問:“誰用呀?”
我嬸說:“你別管”。
我叔賴笑著,笑著說:“我知道你是替誰準備棺材了。他也有這熱病呀?”
我嬸不說話,把頭扭到一邊去,眼裡有了淚。
叔就不再說啥了,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味。
爺去了丁小明的家。
小明家裡沒有人,爺就到他家的田裡找。
就在莊頭攔著了他的弟媳婦、小明的娘,像攔一個生人問路樣,唐唐突突說:“你去澆地啦?”
小明娘是去澆地了,去澆小麥的撥節水。她家的地在莊東黃河古道的那邊裡,去澆地時想起該把化肥撒在流水裡,讓那流水溶了肥,滲到地裡去,就又回來提化肥。回來時,就在黃河古道被我爺攔著了路,問著了話。小明娘聽見了問,又左右看一看,見古道上除了膝深的草,腰深的草,沒有別的人,就信了爺是問她了。
也就隨口答:
“啊。澆地哪。”
爺就木木地立在人家面前說:
“真狠不得讓亮明天就死掉。”
小明娘冷冷笑了笑:
“恐怕你是想讓小明離了成全他們吧?”
爺的臉上騰地起了紅:
“那是一對死都不要臉的人。”
小明娘就立在古道堤邊的一棵小樹下,乜眼看著爺,像看一個不值一看的人。她的嘴角牽著動了動,鼻子哼一下,嘴唇上翹著淡淡的笑,默了一會兒,聲音變得柔和了:
“這樣吧,哥,我這做嬸的都給你實說吧,想讓小明離婚也可以,現在小明又有物件了,也是黃花大閨女。可人家一張口就要五千塊錢做彩禮。說五千塊錢一拿到,讓人家哪天嫁到 丁莊都可以。”
說到這,小明娘又往古道上的草地掃著看了看,像看一下週圍到底有沒有別的人,待確認沒人了,才又接著道:
“丁亮不是想趁活著和玲玲名正言順嗎?那就讓他倆把這五千塊錢拿出來。拿出來,小明有錢結婚了,她倆也明正言順了,就是死了也可以堂正正地埋在一塊了。”
爺就怔在古道中央的小路上,掠過的風,把艾蒿吹到他身上。艾蒿的味又從他的臉上飄到半空裡。
“反正小明和他這個媳婦都是沒病的人”小明的娘說:“人家還把醫院沒病的證明都給小明看了看;可侄兒和那妖精都是活不了幾天的人,等是等不過小明的,只要拿來那五千塊,小明立馬就和玲玲去離婚。離了婚,侄兒也就可以和那妖精結婚了,小明也可以和人家結婚了。也就兩全其美啦。”
爺就木在那。
小明娘又開始往家走。
一顛一晃地往著莊裡走。
爺又轉身望著小明的娘,喚著說:
“書上說施肥別往水裡撒,你想想撒到水裡的肥,其實有一半力氣都沒用在莊稼上,連草也都吃到化肥了。”
小明娘淡淡腳,往著莊裡走。走了一段她又回過頭來喚著說:“哥――你也是個教過書的人,還有臉來替那對不要臉的說合這種事。”
爺依然木在那,像黃河古道上的一節木樁子。草都旺旺的綠,那樁子卻還乾乾枯枯地豎在天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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