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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省,孩子出生後滿三天才可以開始母乳餵養,因為有這麼一種觀念,認為在最初的幾天裡,母乳中含有一些對嬰兒不好的成分。由於我在大學裡學過醫學,知道母乳餵養的好處,其實在最初的幾個小時內,母乳裡所含的初乳是嬰兒的免疫系統不可或缺的物質。
剛生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如果沒有食物,嬰兒就會變得虛弱、畏寒。如果母親不直接給孩子餵奶,母親就會增加感染乳腺炎等疾病的風險,甚至導致她將來不能如期產奶。這種不立即餵奶的觀念也是導致我們省份產婦死亡率和嬰兒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另一個原因。
為了給嬰兒餵奶,我要跟姐妹們講道理。她們想竭力阻止我,大聲警告我說,如果這麼早餵奶,就是在害嬰兒。我則向她們解釋說,這是為了嬰兒好,可她們就是聽不進去,帶著譴責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是個壞母親。在她們眼裡,傳統和她們聽到的所謂經驗遠比她們的妹妹在大學裡學到的知識重要。
但是,在其他方面我的姐妹們待我很好,要我保持暖和,裹好毯子(雖然那時正值7月,太陽炙熱),還給我煮最好吃的飯菜,好讓我儘快恢復體力,還不讓我做家務。有了嬰兒我當然很高興,可是一想到死去的母親,我心裡泛起一陣苦楚。多麼希望她還健在,看到自己的外孫女出生啊。那樣,她就會知道另一個我來到了這個世上,另一個堅強有決心的女人出生了。
生完女兒後的第6天,哈米德和我舉辦一場大型聚會慶祝。我們邀請了鎮上一半的人來,播放起音樂,還拍了錄影,婚禮時不被允許做的事我們這會兒全補上了。在某種程度上,這次聚會就是我們的婚禮,這純粹是慶祝我們夫妻倆的恩愛和小傢伙的誕生的。
我決定再去教書,於是發出了廣告,自稱是一名英語老師,然後在鎮中心租了間房子做學校。不到一個月,我就招收了300名女學生,有年輕女孩,有醫生,有大學生,還有老師。為了彌補自己的教師培訓時間不長這一缺點,我特地從國外訂購音訊影片資料。這些東西在法扎巴德從來沒用過,我的學校也因此贏得了現代、專業的美譽。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收入不錯,月入600美元,乾的還是自己喜歡的事業。我還把嬰兒帶到課堂上去,學生看了喜歡得不得了,有些還跟我成了親密的朋友。這是我人生有史以來第一次經歷的真正意義上的獨立。
我依然每天穿著蒙面長袍,奇怪的是現在並不介意穿。巴達赫尚省沒有塔利班的硬性規定,也沒有法律強迫我一定要穿。然而,這裡的大多數女人都穿,而且我的學生也穿。為了學校的名譽考慮,我決定還是穿,因為受人尊敬對我至關重要。我想,現在我不介意穿蒙面長袍是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其他人強迫我穿的。
本來這樣的幸福生活完美無缺,但丈夫的健康卻成了唯一的瑕疵。他喜歡在大學裡當老師,然而,吸了太多的粉筆灰,還進入了他的肺部,他如今咳嗽得更加厲害了。
莎哈扎德6個月大的時候,我的生活又經歷了一次意外的轉變。那種似曾相識的噁心感又來了——我再次懷孕了。這真叫我措手不及,因為我並不想這麼快再生一個。學校的事業蒸蒸日上,我有朋友有自己想要的生活,真的沒想過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生一個孩子。
哈米德允許我把孩子流產掉。流產是非法的(即使在今天的阿富汗依然如此),但是,那個時候,醫院裡的醫生願意給孕婦流產。於是,我就去找醫生,見到了流產用的各種吸氣式機器。我害怕機器會造成體內器官的傷害,醫生就建議我注射流產。我不知道藥物裡面包含了什麼成分,但還是允許他們用針頭注入我的手臂。他們還沒注射完我就慌了。我臨時改變了主意,跳了起來,大聲說:“不,不,我不能這麼做。我想把孩子生下來。”我以為注射的藥物已經發揮作用了,雙手緊緊捂著肚子,對裡面的胎兒講話,希望她能活下來,向她道歉。正如當年的母親一樣,我也不想要孩子,但轉眼間卻希望不管以什麼樣的方式都要將她保住。
當時哈米德在家跟我的姐妹們論戰。她們一聽我要去流產,十分震驚。她們朝我們大聲叫嚷,說我們違背了真主的旨意,違背了伊斯蘭教義。她們說得對。如今我回過頭來看看,不得不承認自己也後悔最初的決定,雖然在當時的情況下,我真的沒辦法一下子應付兩個孩子。而哈米德是理解我的,所以他體諒我的難處,也就支援了我。
從醫院回來,姐姐還在我家,跟哈米德討論。看到我沒有把孩子流產掉,她們喜出望外,但同時對我有流產的念頭很反感,幾乎看都不看我。哈米德把我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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