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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必有不便發下來的原因,是我們所想象不到的,反正明天一看就知道了。”
聽內史這說法,丞相不便再問下去,換了一個題目:“研究我們這方面的對策吧!派楊寬就地審理便如何?逮赴延尉衙門又如何?”
“逮赴延尉衙門,自然凶多吉少。派楊寬就地審理,總還有人情可託。”
話猶未完,丞相已大搖其頭,“那姓楊的不好對付。”他說:“別打這個主意,你得想別的辦法。”
內史默然,只在肚子裡用功夫。搜尋枯腸,把所有的律令,一條條默誦著久久不語。丞相有些不耐煩了,但看到他攢眉苦思的窘態,唯有暗暗嘆氣,不忍催促。
忽然,內史興奮地一躍而起,喜孜孜地說道:“有個辦法,既救了倉公,我們也不擔責任。就此刻來說,是唯一可行之道。”
丞相微曬:“說了半天,倒是什麼好辦法呀!”
“是這樣,”內史俯身屈膝,面對面向丞相低聲說道:“透個風聲叫倉公先躲起來再說。”
“行嗎?”丞相不以為然地問。
“行,一定行。‘親親得相首匿’。首者,首謀之義,倉公的女兒自己設法藏匿尊親就是發覺了,也不犯罪的。”
照此說來,這個辦法對於淳于意一家,至少不會把情況弄得更壞,那就可以考慮了。
丞相在想,倉公且先躲了起來,楊寬抓不到人,當然會要求協助搜捕,也當然要允許他的要求。但是,允許歸允許,抓不抓是另一回事。在這拖延著的一段日於中,派遣急使到長安報信,陽虛侯便有機會替淳于意設法銷案。估或陽虛侯救不了淳于意,那是命該如此。反正這裡已經盡到了力,不負陽虛侯的囑託,更對得起淳于意,不管他將來是“梟首”還是受斷手砍足的“肉刑”,內心都可無絲毫咎歉不安了。
越想越有道理,丞相不由得伸出拇指,誇一聲:“好!就照高見行事吧!”
於是內史退了出來,喚來一名老成可靠的蒼頭,密密囑咐了一番,然後上車回府,好好休息,準備明日一早到行館去拜訪楊寬。
那蒼頭姓虞,奉了主人之命,一直來到淳于意家,擂門如鼓,夜深人靜,聲響特大,引起了附近的狗吠,彼此響應,把淳于意家的四鄰吵醒了,但是他們都無怨言,亦都不以為怪,知道是那得了急病的人家,來請倉公出診。
門內,最先驚醒的是緹縈,不過她不用起身。深夜叩門,必是延醫,向例由淳于意親自應接,如果他不在家,則由衛媼去打發。淳于意曾經一再告誡過她:“入夜叫門,自然是找我的,與你不相干,一個女娃兒家,既已歸寢,只宜嚴鎖門戶,非到天明,不可出室。”緹縈謹守庭訓,因此遇到嚴寒夜,有人延請,她也只是在心裡憐念父親辛苦,不敢起來照看一下。
當然,逢到這種時候;她必是抬頭離枕,側耳靜聽著的,這時聽得父親先開了窗戶,應一聲:“來了!”然後啟門拔閂,往庭中走去。
大門開了,有人進來了,照平時的情形,來客總是氣急敗壞地先陳述得病的那人的病狀。而此刻不同,她只聽得那人在說話,卻聽不清楚在說什麼?這又何用低聲密語呢?緹縈心中,好生疑惑。
“不甩,”她突然聽得父親提高了聲音回答,“有話都跟我說好了。”
“不!”那人的語氣也很堅決,“我奉命而來,非見著令媛,當面說清楚不可!”
聽得這一句話,緹縈的一顆心陡然像懸在半空裡,手腳冰冷——怎的?半夜裡有人來找我!出了什麼事?莫非阿文派來的人?怎又派這等一個魯莽不曉事的笨漢?完了,完了!又惹一場風波。
在昏督驚慌中,她聽父親在喊:“緹縈,緹縈!”
“爹!”她抖抖索索地說:“我睡了。我不見生客。”
話剛完,窗外立即介面,卻非父親的聲音,“請快起來吧!”那人微頓著足,語氣急促而不耐煩,“你還有許多大事要辦!”
這一說越發嚇壞了緹縈,正不知如何回答時,聽見父親也說:“緹縈,你就穿整齊了來會客吧!”
有了這句話,才算壯了她的膽。摸索著起身穿衣,忽然想到一句話,大聲說了出來:“爹!請你叫阿媼來陪我。”
這倒是提醒了淳于意,口裡答應著,匆匆走到屋後。恰好衛媼也發覺情況有異,正要出來探望,兩人碰了面,淳于意把經過情形略略一說,衛媼心裡有數,又驚又喜,截斷了他的話頭,低聲說道:“這人必是侯府裡來的。”
淳于意大為驚異:“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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