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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什麼都好,只要能使她不再去轉那些折磨人的念頭。
“嗯。”衛媼含含糊糊地應著,隨即又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是的,該睡了!這一天真是太累了。緹縈自己都已精疲力盡,何況衛媼?而且明天一早要趕路,就此刻便睡,亦無足夠可以恢復精力的時間,長此以往,只怕上了年紀的人會支援不住。
一想到此,緹縈心驚,不敢再幹擾衛媼,只溫柔地說:“阿媼,你坐好了。等我起來,鋪張寢具,你早些睡吧!”
“嗯,好!”衛媼吃力地睜開澀重的雙眼,坐直了身子——她們原是彼此倚靠著的,要如此,緹縈方能站起來。
開啟行李,鋪好墊褥。天氣漸暖,只用薄衾,衛媼的一條在裡面。她一面去衣帶,一面指著外面的那條裝問道:“你呢?還不睡?”
“我——”緹縈揹著燈,無以為答。
“對了!你還要等阿文。”衛媼又說:“他也應該來一趟。記住,問清楚了他,明天什麼時候動身?但願如今天一樣,日出了再走,那就從容了。”
“我知道!”緹縈很響亮地答應。有了“問清楚他”這句話,她的心裡踏實了,孤燈獨守,等朱文等到半夜,都是必要的。
然而這等候的滋味,卻實在難以消受。而衛媼的鼾聲和那條薄衾,則又成強烈的誘惑,倦得像周身骨頭散了似的緹縈,幾次想倒下來先小睡片刻,總是怕頭一著枕,睡得太沉,朱文來了,不忍喚醒,錯過了今夜聚語細談的機會,所以一直打起精神支援著。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天氣變了,風一陣,雨一陣,吹得燈焰昏昏,越發為寂寥客富增添了幾許淒涼;再想到明日冒雨上路。艱難辛苦的光景,更覺得愁腸百結,欲哭無淚。
而朱文還不來!緹縈一腔怨氣,都集中在他身上了。但轉念又覺得自己不對——天氣不好,怨不得他。他一定也巴望著早些來,只苦於脫不得身。這時候在幹什麼呢?自然是“入局”了。只不知他勝負如何?
這樣又算是添了一樁心事。幸好,不多久便聽見腳步聲響。推開門來,燈光照處,閃爍如毫芒的一片雨絲中,照出了一張紫色的臉,正是朱文。
她把燈移一移,照亮了朱文的腳下,自己卻避光隱在暗頭裡,朱文看不見他的影子,大聲喊道:“緹縈!”
就這一聲,便把她喊得藏不住了,“聲音輕些!”她低聲喝阻,“阿媼睡了!”
“睡了?對了,該睡了!”
朱文一面喃喃地自語著,一面雙腳一甩,“撲託”把一雙革履摔在門外,走進門來,朝地上一躺,雙手枕在腦後,眼睛隨即閉上,是倦極了的神氣。
好不容易熬到此刻,所等到的人是這副神情,緹縈深為不滿,卻又無可奈何,唯有按捺滿懷的怨怒,暗暗嘆口氣,靜觀究竟。
好半晌朱文毫無動靜。再這樣下去,他非睡熟了不可,於是緹縈覺得不能不開口了,“喂,喂!”她推一推他的手、臂,“你到底怎麼了?”
“只想睡!”朱文含含糊糊地答說。
“你不能睡在這裡!”
“誰說的?”
“什麼誰說的!起來,起來!”
“別鬧!讓我好好睡一會。”
看他這憊賴的樣子,似乎今夜真的要睡在這裡了!緹縈大為著急,便出之以非常的手段,取塊手巾在水中浸溼了,臨空一絞,濺得朱文滿臉淋漓的水漬。
朱文微微一驚,拿手抹著臉,一仰身坐了起來,睜眼罵道:“你講理不講理?我就稍微睡一下都不行嗎?”
“不行。”緹縈得意地笑了,同時把手巾拋了給他。
朱文不作聲,把張臉蒙在冷手巾裡面,清涼的快感,終於緩和了他的酒意和睡意,嘻嘻地笑道:“這下好多了,可以不睡了!”
於是她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問道:“明天什麼時候動身?”
“看天氣再說。如果雨太大,就再住一天,若是天晴,也得日出以後再走。”
“那好,阿媼就惦念著這個。”緹縈忽有疑問:“怎的官差如此從容?倒像遊學訪友似的,隨處流浪?”
“這你就不懂了!”
他下面的一句話還未說出口,緹縈已忍不住反擊:“開口‘你不懂’,閉口‘你不懂’!倘若你覺得我不配跟你說話,你就老實說好了,我看你啊,幾個月不見,真是變了!”
朱文受了這一頓搶白,唯有發愣。愣了半天,輕輕說道:“我覺得你也變了!變得脾氣好大。”
“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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