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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立無援的居士。”
“不,我聽說不是這樣。利休居士好像很貪財,如今燒製出來的茶碗,都被他當寶物高價賣給了天下大名。不只如此,還把關白側近的秘密洩露給那些向他買茶碗的人。因為他們是居士的顧客啊!這些事敗露之後,關白非常憤怒,大罵了他一頓。”
“不不,還有更直接的原因。”
“還有?”
“沒有的話,大人怎會把那麼寵愛的居士放逐了呢?是這樣的,在大德寺的山門上,裝飾著居士穿鞋站立的木像。結果敕使竟毫不知情地從下邊走過。明白嗎?從居士穿鞋的木像下走過啊!因此,皇室出來指責利休的無禮。在敕使進出的大門上,放著茶人的穿鞋木像,那是什麼意思?關白只好忍痛處置了他。”
翌日,一月十三,利休等天一黑,就離開了葭屋町。
上杉家的巖井信能開啟門前的轎子,利休左手執小壺,右手拿半袋茶,坐了進去。阿吟看在眼裡,不由啜泣起來。
由於禁止利休帶財物,因此他只拿著手掌大小的壺和半袋茶。除了茶之外,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利休,自有一種超脫的飄逸之姿。
可是阿吟知道,父親如今正情緒激動,摩拳擦掌準備迎接隨時到來的爭鬥。他的舉止看似無心,如在遊戲人生,其實他卻有著堅強的鬥志。仔細想想,他和頭戴唐冠、身披金色陣羽織、戴假須的關白同樣執著。現在,再也無人和他爭鬥,他會感到寂寞。這麼想著,阿吟覺得非親自送父親不可。
護衛者不許少庵和道安出來送行。可阿吟是女子,女兒提出親自送不幸的父親出門,他們無法拒絕。
“各位見諒!請允許我送一送。”阿吟跑到千阪兵部面前。
“我不能答應,可是,也不能禁止一個女子外出。”兵部微笑道。
“多謝。”阿吟走出警衛森嚴的大門,兩側已經擠了一大堆人。聞訊而來的百姓當中,夾著幾個斗笠壓得低低的武士。轎子垂著簾,裡邊的利休只看著手中的茶具。可憐的父親!阿吟心裡祈禱著,希望父親平安無事。
護轎的人有三十左右,道路兩側也有人嚴密監視。利休好像無視這一切,只是在思索將來。阿吟在注意兩側的人。如果有熟人來送行,她打算衝到轎旁告訴父親,即使被斥責也不懼。
河邊新柳成行,寂無一人,夕陽淡淡地照著東山。山河的姿容和樹木的新芽都洋溢著春天的氣息,可是出生於堺港魚店、被稱為一代茶人的父親,卻走向了清冷孤寂的冬天……阿吟眼裡突然映人兩個穿便服、戴斗笠,但顯然身份高貴的人影,他們站在河堤的柳樹下。
“啊!細川大人和古田治部大人!”阿吟拼命跑向轎旁,“父親!父親!有人來送行!”
說著,阿吟眼前一陣模糊,父親和兩個送行者的身影也朦朧起來。
利休猛然抬起頭應了一聲。他很清楚送行者是誰,這使得他緊繃的心暫時鬆懈下來。他匆忙把手中的茶和壺收到懷裡,探出上半身,揮動右手。知道對方不能答禮,可是他實在欣慰,非這麼做不可。
其實,到這裡來送行的人,大多不懷好意,因為利休激怒了秀吉,又把上使富田、柘植罵走。另外還有一人定正監視著利休,他便是石出治部少輔。細川忠興和古田治部不只瞭解茶道,還要有不懼石田三成的勇氣才行。
轎子停在河岸。兩個人影依然站在夕陽下,一直凝視著利休,利休靜靜踏上渡板,坐到艙裡,他似想忘了那兩人和女兒,輕聲嘆道:“唉!我只好不理會他們了。”
“要與他們見一面嗎?”巖井信能道。
“不,不必,不能給他們二位添麻煩。”
“令愛呢?”
“阿吟?不,謝謝你的好意,我已很欣慰。”
“好,開船!”信能對手下道。這時太陽已經下山了。船在很淺的水中往前移動。送行的人還立在岸邊,但已逐漸遠去了。利休眼裡湧出淚來。
阿吟充滿敬意地看著那兩個人,他們一直在岸邊,動也不動。船遠去,利休先是看不見阿吟,接著,細川、古田的影子也逐漸消失了……
利休放逐到堺港後的第二日,他的木像就在聚樂第的大門外戾橋被處以釘刑。由於木像處釘刑前所未有,當時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又有人謠傳,秀吉要派加藤清正去毀了大德寺。
德川家康聽了這個訊息,大吃一驚。令長老們閉門思過還好,若毀了寺廟,那會令民心動搖。大概富田、柘植二人的話真正激怒了秀吉。
家康急急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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